的活计却是一样不做

“了宫，她们也没少与其他宫冲突，仗着老子娘在寿宁侯府里有有脸，更觉得自己是太后娘娘的，越发将自己也看得重了，处处想压旁一宫里发下来的份例倒由着她们去挑拣，她们出去闹，更是伤了臣妾、乃至伤了太后娘娘的脸面”

寿哥眉梢轻挑，依旧含笑看着吴德妃，眼底已是寒光点点

吴德妃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眸光，表却凝重起来，气也越发肃然：“她们有差事却不当差，空领着一份份例银子，有她们没她们一个样，甚至她们还会给别的当差的宫拖后腿，还不如没有她们这样已是不该，她们竟还能得寸进尺，一味往袋里划拉东西，这吃的拿的可都是宫里的用度！

“份例有限，她们占去一分，旁就少一份，时长了，那些安心办差的又作何想？一个个心生怨尤又如何能当好差若想无怨，那就要添用度，大家一齐，不分高下然一个两个都这样，那整个宫里都是要添用度的了宫里用度又是哪里来的？”

她忽的抬眼直视寿哥，对上他犀利的目光，竟也毫不示弱，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竟闪出灿然华彩来，她声音平稳却铿锵道：“宫中用度都来自百姓供奉，宫里索求愈多，百姓劳苦愈重，她们如此，不止是污了臣妾，污了太后名声，更是污了陛下清名且百姓供奉税银于朝廷，而朝廷用银子之处何其多，又岂容此等小小蠹虫上下其手！”

寿哥的笑容渐渐扩大，笑得一双眼都眯了起来，妥妥隐住了寒光

他轻轻击掌，大声赞道：“说得甚好！妃甚有见地！”

他笑眯眯的看着吴德妃，声音里竟还带着几分诚恳：“今，妃也教我甚多”

吴德妃平静的脸上慢慢浮现起一个笑容来，却并未让她绝美的容颜增加半点丽色，反而更像是凄清苦笑

她福下身去，垂首道：“臣妾愚见，让皇上见笑了”

她顿了顿，终是道：“能为皇上尽忠，臣妾万幸”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寿哥已收了笑容，用比她还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她

听她末了这句，寿哥扬了扬眉

刚想着她是聪明，不枉当初选她，结果她就来这么一出

非要点么

那么，这不肯一直装傻的聪明，还算聪明么？

小聪明而已

嗯，不过，小聪明也好

*

皇上从太后那边“救”下了吴德妃，又宿在了吴德妃宫中

这事在后宫还没掀起巨来，前朝的巨已来临

次，禁中先是下旨裁革各省府州县等衙门冗官四百四十五员，皆天顺以后，以管粮捕盗劝农等事添设者

吏部倒是不敢这样大手笔了，忙上奏其中几处地要事繁，应存留者二百四十八员

但皇上没听，统统革了，并表示要“不留虚应事务、空耗国帑的蠹虫”

期间恰有撞到枪上的，一锦衣卫副千户黄英身故无子，其堂侄便乞袭职

兵部表示没这规矩，只是武职，又不是爵位，哪里来的兄弟堂侄承袭的道理若说前朝有过，那也是中旨天恩

偏这认了司礼监太监黄福为义父，那堂侄就以义孙身份央磨，去求这份中旨天恩

黄福早已投在刘瑾门下，也有几分体面，想着小事一桩，就径直求到御前，不料，被小皇帝直接驳了

一张老脸丢个净，好像又提醒了皇上一处冗官似的，紧接着，一系列中贵戚里子侄都被降职削俸

英庙宸妃之侄王赞、德妃之侄魏勋；宣庙章皇后侄孙胡玺、孙钢、恭妃之兄杨瑾、安妃之侄姚瑾、贤妃之侄柏俊；宪庙保母之孙魏振、孝庙保母之侄杨玺等等，以及许多已故大太监子侄，都是赏的锦衣卫职衔，空领粮饷，如今皆是降职一到两等，撸了世袭

因多是前朝旧，早已没了脉，别说降职，就是削职也没出

文臣还竞相叫好，如今国库空虚，是该整顿冗官的时候了，皇上实在英明

只那黄福成了众矢之的，这下子得罪的多了，又被刘瑾骂个臭死，几乎要被撵出司礼监了，简直抹脖子的心都有

至于那还妄图袭职的堂侄，也被降职的家打上门来，京城都呆不下了，匆忙卷铺盖回乡

可裁减冗官的事儿竟还没完，渐渐，这整顿的物就从前朝戚里清到本朝戚里了

先是有旨，裁冗食例，中书舍孙伯坚、大理寺右寺副沈锐、司宾署署丞卢永春、孙伯义、司仪署署丞孙伯强，减半俸

虽夹杂了旁，明眼也一下就看出是冲着孙家三兄弟来的

这孙伯坚，乃是张太后的前未婚夫当年孙家因张家欲选秀而识相主动以病退婚，后便以寿宁侯婣党而得了三个官此次，孙家伯坚、伯义、伯强三兄弟官职微小，不值一降，却是薪俸减半

而后，皇亲张岳、张忱、金琦等十一被降职削俸一如前朝戚畹，指挥使、指挥佥事直接降到千户，千户就变百户，被撸的也不是没有

这已是直接涉及到张家和金太夫娘家金家的了

如所有预料的一样，太后大发雷霆

不过因为周家和王家也有子侄在降职之列，她初时，也没出离愤怒

直到，有消息说，是德妃在侍寝的时候向皇上进言，“国库不容蠹虫上下其手”才让皇上下决心整治冗官的

太后立时就传召德妃过来，不巧，德妃已是告病数了——自称重病卧床不起太后就算知道她是装病，也不能硬把揪过来，这样不慈的名声对太后来说也不妙，尤其，这还是张家出来的

于是，她这气撒不出来，自然都撒在夏皇后和沈贤妃身上

没话可骂两？那就罚站，只要来请安，就只管在外站着……

*

长安宫，内殿

沈贤妃一边儿烫着脚，一边儿自桌上一排小匣子中一个里抓了颗瓜子，避开门牙，在嘴角边的牙缝里轻嗑三下，舌灵活一舔，瓜子仁已到了中

她细细咀嚼着，满不在乎向桃蕊道：“哎呀，老家乐意骂就骂两句，又没打板子嘛，站会儿就站会儿，又当得什么学规矩时候比这站得还久呢”

桃蕊还是很为自家娘娘抱屈的，但见当事都这样一副心大的模样，也只好同样作大方状，应了一声

沈贤妃中嗤笑，压低声音道：“姓吴的呀，自来也不是个善茬子呀你瞧我说的对吧，就冲她上回挤兑寿宁侯府二小姐那顿，哎呀，哎呀也是，张家差点儿要了她的命呢，她哪里是能听张家话的这次逮了机会，嘿，推块大石下去，嘿嘿，嘿嘿嘿……瞧老家这么对我们，只怕张家是气疯了”

这半年来，桃蕊已经习惯了自家娘娘这张嘴了

只要娘娘有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就会立刻把所有宫都打发的远远的，就自己一个伺候近前，就是怕娘娘又浑说

“将太后娘娘都得罪了，还谁护得了她？自然要扒着皇上了”说话也没耽误吃，这么会儿功夫，沈贤妃已漱两遍，换过两个匣子的瓜子吃了，中含混道，“不过这献计献策，哎，她是想不起来自个儿还有副好皮囊吗？”

桃蕊轻轻叹了气，娘娘这心大的，真是没边儿了

论起容貌，她也是跟着老夫往官宦家赴宴过好多次的了，却从没见哪家闺秀有德妃娘娘那般容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