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重阳还不知自己的到来给木家村带来震，眼看着梅氏姑侄两个收拾屋子，他帮不上忙，就溜达出来，站在木门前等桂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桂春已经挑最后一趟水，额汗津津的回来，后边还坠着几个小尾，正是之前给桂重阳指过路的顽童。

看到桂重阳，几个顽童就止了脚步，站在那里瞅着，然后一窝蜂的跑了。

桂重阳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

桂春放下扁担要倒水，桂重阳跟着想要帮忙，桂春吓了一跳，忙拦着道：“快放下，你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提得动？”

桂重阳却是手下没停，稳稳地提起一桶水，倒四尺高的水缸里。

桂春惊的张大嘴，看了看桂重阳好不已：“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瘦瘦小小的，竟是一把子力气。”

桂重阳带了几分得意道：“我在家里也常做家务，如今看着瘦，是长身体抽条的缘故。”

桂春犹豫了一下，说：“乡下守孝，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正是长身体呢，就是四叔地下有知，也是不愿你因守孝吃不好。”

桂重阳淡笑，没有接话。乡下果腹为要，都是要做体力活的，自然不用像文那样讲究孝礼；可是他既是读书知礼，就要守读书的规矩，并不是做给谁看，而是因真心悼念“老爸”，心甘愿执守孝之礼。

别或许能“宽于律己、严于待”，桂重阳却做不到，他有一个优秀的“老爸”，也笃信自己不负“老爸”教导，会成为优秀的。

桂春还想要在劝，桂重阳低声道：“春大哥与梅表姐是怎么回事？既是年貌相当，怎地二伯娘说起春大哥亲事没想到梅表姐？”

这话问道突兀，桂春却没有不快，反而面色苍白，带了不安惶恐：“莫要浑说，我同表妹如同兄妹一般，哪里有什么？”

桂重阳皱眉道：“春大哥是男，怎地这点儿担当都没有？男婚嫁，天经地义，有什么说不得的？还是你另有打算，瞧不上梅表姐一个孤，嫌弃她没有嫁妆？”

桂重阳初回北地，可是却见识过南边的厚嫁之风。江南有溺死婴的恶习，就是因寻常百姓家无力嫁的缘故。

桂春忙摆手道：“我没不想担当，莫要说真的不好说，不嫌弃不嫌弃！”

桂春嘴拙，可眼下这一连串问题却是一个没。

桂重阳道：“那到底有什么隐，作甚你不能对二伯娘直接说想要娶梅表姐？”

桂春苦笑，好一会儿方道：“去年大过世前，提了要将表妹许给小二，小二也是极欢喜的……”

桂春中“小二”就是他的胞弟桂秋，在镇子杂货铺做学徒不在家，桂重阳没有见到。

换做其他土生土长的大明，多半会觉得桂春克制的对，“兄弟是手足、妻子如衣服”，可是眼前的桂重阳是“土生”的不错、却不是“土长”的。

小小的儿，眉一皱，目光中带了谴责：“怎地能这样稀里糊涂？梅表姐是个大活，又不是个物件儿，说让就能让的。秋二哥就算喜欢梅表姐，也可能是青梅竹马的分；即便真生了愫，又有什么？他才多大，以后遇到的子多了，哪里就要非要梅表姐不可了？”

一个五尺高的半大孩子，做着小大状，说着这些小大话，外见了埠面膜可笑，桂春却是本就心虚，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听了。

等听到最后，桂春抬起，眼睛里多了希望：“小二不是真的没梅表妹不行？”

桂重阳翻了个白眼：“若是不行，你就让了？”

桂春满脸挣扎，最后小声道：“那就看表妹的，要是表妹不愿意，我去跟爷爷说。”

桂重阳不满道：“你只想到了秋二哥那边，就不想想梅表姐的年纪。梅表姐十四了，梅家那边既是算计过姑姑，就会白白放过梅表姐不成？姑姑算是桂家的，梅表姐可还是梅家的，梅家为了银钱，连侄媳都能强嫁，如今有个更值钱的黄花大闺，他们能白看着？”

桂重阳真是服了，这一大家子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吗？非要等别算计欺负了再反抗应对。

桂春瞪大眼睛，里面是熊熊怒火：“他们敢！谁要敢动表妹，我杀了他！”

桂重阳怒道：“愚蠢！你这条命你是自己的？让二伯娘活不活，让二爷爷、二活不活？你再说这样的话，就真的不用娶梅表姐，谁家敢要这样的祸水当儿媳！”

桂家小一辈就三个男丁，桂秋未见还不知品，眼前这个大堂哥桂重阳可是要有大用的。老实安分又听话，正是能信任调教的好手，如今看来却是冲动无脑。到底是年轻，只想着这些。

桂重阳有些失望，就见门影闪动，随即梅氏出来，满脸焦急懊悔道：“是我糊涂，安稳子久了，竟忘了这一茬，他们不会放过朵儿的！重阳，你既是个有主意的，快帮姑姑想一想，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祸害了朵儿。”

别看桂二爷爷、桂二都鄙视梅童生品，觉得善恶有报，可即便有报应也是以后的事。梅家现在子已经过起来了，梅童生一辈子没过府试，可儿子却是过了，又有个资质出众的孙子去年过的府试，是县学里最年轻的廪生。

家里三代读书，为了名声梅家不会直接卖侄孙，可索要高额聘礼，将梅朵说给有残疾的或是为继室，也不是做不出。穷秀才、富举，梅家叔侄两个秀才都要应举试，都是烧钱的，如今正缺一笔银子。

桂春望向桂重阳，老实的脸上满是惊慌与期待。

桂重阳看看眼前两个，又望了望门帘后的半拉身影，胸有成足道：“只有千做贼没有千防贼的，就怕他不动，不怕他算计。梅表姐固然是梅家，可户贴上的梅家可不是梅童生家。等他们动了，总要与他们算一算，总不能白让他们占了便宜，让姑姑与梅表姐吃亏……”

姑姑因生活负担看着苍老，可实际年龄才二十八岁，好生调理两年，未必没有嫁的子；梅朵不管是嫁给桂家兄弟，还是嫁给旁，有嫁妆傍身与没有嫁妆伴身，境遇总是不同。

别且不说，家里这两个子，是桂重阳要代“老爸”弥补的第一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