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文天祥猛的抬，看着眼前这个鬓发如霜，满面沧桑的子，先是一愣，接着才把眼前的子与当年的红颜之妻、如花美眷联系起来。

多少次九曲回肠，相思成疾，追忆前事伊每每惘然若失。如今那就在眼前，当真是浮生若梦，无语凝噎。

“颖娘啊…”文天祥含泪笑道，“真是你啊颖娘。”

他走上前去，也不管儿在侧，就有些忘的握住欧阳夫的手，哽咽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你的手…如何成了这般…”

那双原本擅书钟繇小楷、素七弦瑶琴的洁白柔荑，如今变的粗糙不堪，疤痕累累了。

“夫君更是受苦了。妾身遭遇不值当什么，就是早生华发，令君不识了。”欧阳夫悲喜加的笑着说道。

“识得！识得！”文天祥泪目笑道，他知道发妻顾虑什么。

有哪个子不惧怕年华老去？

一家四团聚后尽诉衷肠，将这契阔久别之苦一一道出，说到各自遭遇当真是不胜唏嘘，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欧阳夫很快找回状态，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吩咐整治一桌团圆酒宴。

等到酒宴齐备，一家四就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我们一家团聚，多亏大王啊！”文天祥拱手说道，“若非大王，我们只能相聚于九泉了。”

他端起酒杯，“这杯酒，我就遥敬大王。”说完往北举杯，再一而尽。

欧阳夫点，“等到明，妾身就带两进宫求见王后，以谢大王天高地厚之恩。这杯酒，妾身也先敬大王！”说罢也是北敬而饮。

柳娘和环娘也有样学样的往北敬酒。

欧阳夫刚回临安，礼部就告诉她，大王已经封了她一品诰命。按制，她是有资格宫求见王后的。

一家喝了团圆酒，欧阳夫说道：“夫君，大王必是雄主明君无疑，不然夫君也不会甘为唐臣。妾身在元宫，听说大王原是李唐后裔，元廷高官。曾经借助高丽世族身份，骗过了元廷。”

文天祥笑道：“想不到，就是元廷宫宦官，都知道大王龙潜之事。不错，这些都是真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若不忍辱负重，大王又如何能移民海东，以为根基呢？”

柳娘撇嘴道：“元廷宫诽谤大王者甚多，说大王坏话的比比皆是。还有不少中官，为了讨主子欢心，竟然主动行厌胜之术，诅咒大王。”

环娘冷笑：“主子不急，才们倒是急了。大王这样的，他们再厌胜又有何用。”

欧阳夫有点犹豫的说道：“有件事，妾身不知道该不该让夫君回禀大王。”

文天祥立刻放下酒杯，“夫请说，到底是什么事？”

欧阳夫有点难以启齿，神色也有点古怪，“妾身得到元廷换的消息后，织局的很多宫婢都知道了。有个叫金光若的废妃找到我，让我为她向大王带一句话。”

什么？

文天祥不知道金光若此的存在，他眉一皱，“给大王带一句话？带什么话？此何许也？”

欧阳夫苦笑道：“这金光若，是高丽门阀金氏之。之前大王征征越大胜，涨了她的脸面，让她得以例封为丽妃，很是得意了两年，一度非常受宠。”

“可是自从大王起兵，忍辱负重借用高丽身份之事泄露，这金光若就倒霉了。据说她曾经在忽必烈面前不止一次为大王美言，有蒙蔽蛊惑之罪，被废掉妃位。”

“她被废后，经常被后妃和宫宦官们作践，还让她洗衣服倒马桶，倒是真受了不少罪。”

文天祥叹息道：“她一定怨恨大王吧。让你带的话，无非就是怨恨之言。还是不能帮她带这话，免得惹大王不快，平添事端。”

欧阳夫摇道：“那倒不算怨恨之言。她说，请大王不要忘记她。要是她死了，请大王赎回她的尸骨，送回高丽安葬。”

文天祥道：“虽不是怨恨之言，却幽怨无比啊。”

“此事，夫君还是告诉大王为好。毕竟，此和大王也算有瓜葛，做臣子的还是不要隐瞒才好。再说，此话并不算犯忌。”

文天祥想了想，“那就告诉大王吧。等下，我要进宫感谢大王，顺便稍上这句话。”

下午的时候，文天祥宫谢恩。等到君臣独对的时候，文天祥终于带上了那句话。

李洛听了，很随意的说道：“寡知道了。文先生这几不用朝，就在家陪陪家。等过几天，再让夫宫见王后吧。”

“谢大王，那臣就告退了。”

等到文天祥退下，李洛也离开凌虚阁，来到崔秀宁的芙蓉阁。

“你们出去。”李洛挥手让周围的宫出去。

“怎么了？”崔秀宁发现李洛的表有点怪异，似乎遇到某种意料不到的事。

李洛似笑非笑的说道：“金光若请文夫带话给我，说要是她死了，请我赎回她的尸骨，送回高丽安葬。”

说起来，金光若也算是帮过他的忙，起码当时她的枕风还是有些用的。

当然，说好听这叫相互帮助，说难听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我去。”崔秀宁放下笔，“这是打悲牌啊，她苦没白吃，变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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