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

可以说，察罕哈赤的决定还是很明智的。并没有因为看到唐军成为疲兵，就贸然下令冲阵。

然而，这个稳妥明智的决定，仍然是一个要命的决定。

“继续骚扰他们，让勇士们珍惜每一支箭！每今一定要留下十支！”察罕哈赤下令。

数万元军以千队为单位，排着稀松凌的阵型，如同豺狼一般绕着唐军大阵，借着马速准的将一支支羽箭抛到密集的唐军队伍，不时给唐军带来伤亡。

要是哪个方向的反击稍微慢一点，元军骑兵就大胆的上来，完箭就又风一般掠回。

唐军骑兵一出来，他们就一边撤退一边回箭。

起码表面上看，唐军完全拿元军骑兵没辙。

“轰轰—”

忍无可忍的唐军火炮终于再次齐，可是炮弹打在散开的元军中，仅仅打死打伤零星数十个元军。

数百门火炮，其中不乏十斤弹重炮，一齐耗费那么多火药炮弹，却只这点战果，当真是不划算。

“砰砰砰砰—”上万杆火铳发，战果也寥寥无几。铅弹在百步之外，已经无法穿透元军的铁甲。别说要击中目标已经很难。

一个高大的元军骑士突然跳下马背，换了一张更大的弓，取出一支重达六两的鈚箭，中叽里咕噜的怒喝着，拉开力道惊的大弓。

“咔咔咔…”一阵令牙齿发酸的弓弦声响起，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令毛骨悚然的张力。

这鞑子神手身姿微向前倾，部微撅，怀如抱月，脸色狰恶之中，大弓渐渐拉开，一直拉到长达四尺的鈚箭箭位置。

鞑子神手闭着嘴，憋住一气，眼睛微眯的看着百步外一个将领一般的唐军。

在这重箭离弦的刹那间，鞑子神手犹如石雕一般，岿然不动。

“啾—”鈚箭离弦，声音迥异于狼牙箭的“嗖”。

三石强弓的力量，将重达六两的鈚箭轰出，撕空气，消灭空间，瞬间来到那唐军将领的身前。

那唐军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猛的一震，那支鈚箭轰中他的胸，穿透玄甲，脏腑。

这唐军将领顿时仰天摔倒。

“团总！”两边的唐军一起抢上，却见这团总已然不活了。

竟然是一箭毙命！

与此同时，唐军外围的军官，竟然有数十中箭，当场被死十几，军职最高的是一位旅副！

这些鞑子神手，这就是蒙古军中有名的“雕手”。雕手很早就是铁木真组建的特种部队，由神箭手哲别统帅，是侍卫部队之一。

蒙古兵擅长箭术，儿童五岁学，也能骑马挽弓。所以神箭手的比例很高。五万的元军骑兵，只有一万五千多蒙古骑兵，却有一百多个雕手！等同于古代狙击手的存在。

但是，雕手虽然能力挽三石强弓，却不能持久，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手。这批雕手完箭，立刻纷纷上马后撤。

而唐军则是吃了一个大亏。

“好箭术！好箭术！惜乎不为我大唐所有。”江钧放下千里目，竟然颇有赞叹之意，毫不为吃亏沮丧。

“太尉，元军会冲阵么？”李忆问道。

江钧看着嚣张万分的骑兵，良久说道：“本帅以为，察罕哈赤用兵大胆，恃其勇武，眼下鞑子缺箭，他多半会冲阵。只是，此不是庸才，他也知我军火器厉害，当用长矛阵。”

李忆一笑，“太尉所言极是，我军一直示弱，还故意不扎营，元军益加骄狂。明看我军更加疲惫，多半会用长矛阵冲击我军，好赌一次。”

“嗯。”江钧点，“不但是长矛阵，还是多支长矛，应该是八支以上。”

所谓长矛阵，就是将兵马列成一个长长的纵队，形状如同一支长矛，来攻击敌阵。

这个阵法的优点，是由于横面宽度很小，敌的攻击无法覆盖，只能杀伤“矛”部位，而无法杀伤后面的。

但缺点也很明显。一是前面的死伤会很大，还会成为路障，挡住后面的冲锋。二是，就算开敌的阵，也容易被敌截成数段。

但是，对于缺少羽箭的元军来说，这也是击败唐军，避免唐军火器杀伤最有效的战术了。

所以，江钧才会判断，察罕哈赤可能会采用长矛阵冲阵，孤注一掷。趁着唐军疲惫不堪，赌一把大的。

他当然要给察罕哈赤这个机会。其实唐军是故意不扎营的。但在察罕哈赤看来，是因为元军持续不断的骑战术，让唐军无法扎营。

由于唐军并不畏惧元军冲阵，所以其实是外紧内松，将士们仍然有流休息的机会，虽然的确比较疲惫，可远没到疲敝之师的地步。

第四下午，元军见唐军的士气又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这次任凭唐军将领呵斥，恢复效果也不明显了。

而察罕哈赤则是越来越有信心。

他几乎可以断定：唐军疲敝！

而自己也缺箭了。那么，就狠狠赌一次！

歼灭这几万唐军！

他听说唐军骑兵的马战不错，但他不信真能强过大元铁骑。至于唐军步兵，要是没了火器，那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仗着火器的懦夫罢了。

很快，夜幕又降临下来。第四天终于过去。

瑟缩秋风吹着巨大的战场，显得苍凉无比。

察罕哈赤下令，为了不让唐军休息，番骚扰唐军，要让唐军一夜不得安生。

他当真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了，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连用疲兵战术骚扰唐军。为了做到这一点，他甚至不让唐军顺利扎营。

果然，这一夜元军仍然能流休息，可唐军就没那么自在了。起码在察罕哈赤等元军将帅看来，唐军又是“一夜难眠”。

夜半时分，突然唐军阵中一片喧哗，一支数千的骑兵冲出大阵，往西边而去。

“那颜，唐军有几千骑兵脱阵往西而去，不知是逃跑还是搬救兵。”

察罕哈赤很快就得到禀报。

“再探！”

“喳！”

不久之后，探马回报，那几千唐军应该往西去了。看样子，多半是擅自逃离。因为就算搬救兵，那也来不及了。

察罕哈赤还不放心，连派几波探马，尾随几千离去的唐军。

“那颜，为何不追击，吃掉那几千逃走的唐军？”部将问道。

察罕哈赤冷笑道：“逃走的唐军？哼，唐军军纪严酷，李洛又惯会笼络他们卖命，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当逃兵？他们又没有到绝境。”

“他们不是逃兵，是饵！是吸引我们追击的。只要我们追击，对面的几万唐军，就有机会进庐州城，或安营扎寨了。”

诸将一听，都觉得察罕哈赤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了，探马就来禀报察罕哈赤，“唐军蔫了”。

察罕哈赤亲自策马靠近，围绕唐军大阵观察敌，敏锐的发现，虽然唐军在努力打起神，可当真疲惫到极点。

唐军因为无法安营扎寨，几天几夜睡不好觉，吃不好饭，马的屎尿都在阵地中解决，臭气熏天，还要时刻提心吊胆的保持阵型，这铁打的也熬不住了。

察罕哈赤再也没有犹豫。他也不敢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