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给谁看，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了。”谢衡偏过去，不再看她，“最后一次，要么跟我走，不要再跟徐望联系了，要么你回去找徐望，不要再跟我联系了。”

苏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他能这般决绝：“你在我？”

“是你在我。”

“……”

苏婉用力咬了咬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两的谈话第一次以不欢而散为结局。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出国前了。

谢衡并不意外。

她是个聪明的，懂得权衡利弊，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有利，她舍不得放在眼前的这些诱惑。

她想要谢家的钱，还想要徐望的，更想要佳信旗下的医疗团队来给儿治病，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没道理这些好处要让她一个全占了。

矛盾的再一次发是在孩子出生之后，苏婉提出了骨髓移植的想法，谢衡没同意，再之后的几年里，苏婉的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

谢衍的童年记忆里总是充斥着神经质的声嘶力竭。

这一切，停止于冬的一个雪夜。

苏婉跳楼自杀了。

直到临死之前，她仍然固执地把这些过错归咎到谢衡的身上，而谢衡也就这样沉默着，由着所有误会，由着满城的风言风语，却从来没去为自己解释过。

明明这一切的开端都是苏婉。

明明最开始靠近他的那个是她，把所有的生活都搅得不得安宁的那个也是她。

可到最后，却是谢衡沉默着把一切都担了下来。

死的，一了百了。

活的，还在生死中继续纠缠。

徐家兄妹的事是个意外，除了苏婉之外，谢衡并不想跟徐家的那些有什么牵扯，包括曾经跟苏婉结过婚的那个男，冷处理或许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至于这会不会被误解，谢衡毫不在乎。

对于他来说，他自始至终在意的只是苏婉，而不是与她相关的那群。

即便苏婉是出于目的才接近的他，但就像《面纱》中所说：“我对你根本就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脑空虚，然而我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目的，你势力、庸俗，然而我你。”

，本身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可这段长达数年的感纠缠却牵扯到了太多的。

直到去世之前，谢老爷子都很自责。

他觉得是自己毁了儿子的一生，甚至连小孙子也受到了无辜牵连，如果不是他心血来地想给儿子找一个西语家庭教师，那么谢衡的生会不会是一个全然不同的模样？

老爷子有太多的话要说，也有太多的事放心不下，可他看着谢衡，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衡啊……”

老爷子最终也只是一声长叹，而后万般遗憾地阖上了眼眸。

六月份，已经到了江州的梅雨季节。

老爷子下葬的那天正好是个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老宅里来了许多，大多都是老爷子的故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佳信在生意场上的朋友。

老爷子一生与为善，最后却满腹心事，遗憾离世。

葬礼过后，老宅就空了下来。

原本的佣被遣散大半，只留了管家和负责卫生的部分，房间仍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少了老爷子，老宅里也跟着少了生气。

谢衍很快从老宅里搬了出去。

没了老爷子在这儿，他一个守着偌大的空宅，也没了意义。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谢衡来了一趟。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夜了，谢衍原本是不知道的，是管家犹豫了半天，还是上来敲开了他的门。

谢衍顺着走廊往楼梯处走，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酒的味道。

越接近楼梯，酒味越明显。

谢衍在二楼的转角平台处见到了谢衡。

他坐在第三层阶梯上，长腿跨过楼梯踩在下面的地毯上，腿边除了一瓶只剩了小半的白酒之外，还丢着好几个东歪西倒的易拉罐。

谢衡就在这满室的酒味中，垂着安安静静地坐着。

身后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回，在光线昏黄的长廊灯中对上了一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

只是跟自己不同的是，那双眼睛的瞳仁又黑又冷，仿佛没有半分绪。

谢衡怔了怔，忽然叫他一声：“阿衍。”

谢衍没有回答，只是搭着楼梯扶手，垂着眼睛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

仿佛是在看陌生。

谢衡借着楼梯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父子俩隔着一道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沉默而无声地对视着。

十二三的少年，个子已经很高了，站起来也只比他矮半个的模样，原来在他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墙角躲着他们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谢衡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懊悔的滋味。

或许，他不该跟苏婉纠缠这么久。

如果他心软一点，不以救她儿作为筹码，只当自己屋及乌纵容着她。

又或者说，如果他心硬一点，直接断了她的念，不再跟她毫无意义地牵扯下去。

那么，现在会不会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