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稍稍让开位置，裴皇后在床榻边坐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六皇子毒发，俊秀的脸孔蒙上了一层黑气，嘴唇也发黑。

杜提点在为六皇子施针驱毒。六皇子中不时溢血。血也是黑色的，滴落在脖颈边的被褥上，触目惊心。

到了此时，裴皇后反而哭不出来了。

她沉默着坐在床榻边，紧紧握住六皇子的手。似想将自己体内所有残存的温暖，都传到六皇子的身体里。

老天爷从来不肯善待她。

被着和丈夫儿分别，被着进宫做替身。熬了十几年，才和儿相认，也终于敞开心扉接纳儿子。

没过几天舒心子，宣和帝就知道了她的身世隐秘。她不得不做出最痛苦的选择，着自己抛下过往的一切，和宣和帝做夫妻。

然后，宣和帝也死了。

她还没从悲痛中缓过劲来，就面临了生中最惨厉的一幕。

她的儿身受重伤，她的儿子身中剧毒。

该死的老天爷，到底要将她到何等境地？

裴皇后手下用力，将六皇子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

卫国公看着纤瘦憔悴得快脱了行迹的裴皇后，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他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吉自有天相。太子殿下一定能熬过这一劫。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裴皇后没有回，声音平静得超乎想象，话语里透出的杀意令屏息：“放心，本宫能撑得住。小六能救回这条命最好。若有个差错，本宫就将他们兄弟千刀万剐，为小六偿命！”

也为锦容偿命。

如此冷厉的话，出自素来温柔贤良的裴皇后之，有种强烈的反差，也更令心惊。

永远不能小觑一个。尤其是孩子受伤悲痛不已的母亲。

卫国公等心中一凛。

没等众张，裴皇后又冷冷下旨：“来，立刻将大皇子四皇子关进宫中天牢，将五皇子的尸首也抬进天牢，令严加看守。任何不得靠近他们兄弟半步。”

“传本宫谕，将大皇子妃四皇子妃五皇子妃及皇孙皇孙一并关进天牢里。几位皇子身边的侍卫亲兵，一律严刑拷问。将行刺一事审问个清楚明白。”

六皇子没醒之前，这样处置也是应该的。

卫国公略一犹豫，低声道：“娘娘心中悲痛，臣等感同身受。只是，眼下还是先帝丧期。总得有为先帝跪灵……”

裴皇后这一道凤旨，连皇子妃和皇孙皇孙们都下了天牢。宣和帝的灵堂里可就空了一半。

裴皇后转，看了卫国公一眼：“皇上若是在天有灵，亲眼看到他们兄弟三个联手刺杀太子，看到魏贤妃郑婕妤行刺本宫，想来也会赞成本宫这般处置。”

什么？

魏贤妃郑婕妤去行刺裴皇后了？他们母子都疯了不成！

卫国公一阵错愕，众臣也被震住了。

裴皇后的双眸赤红，缓缓说了下去：“本宫自问没有薄待他们母子之处。皇上驾崩前下遗旨，令魏贤妃等殉葬，本宫心中不忍，跪下为她们求。当时你们也都亲眼所见。”

“他们母子心存怨怼憎恨，合谋刺杀本宫和太子。程锦容和瑜美以身体为本宫挡下了她们的刺杀，现在身受重伤。太子中了剧毒，能不能熬过一劫，尚未可知。”

“卫国公，本宫问你，本宫要如何宽容大度，才能容得下几个皇子的妻儿在灵堂里哭灵？”

卫国公哑无言。

靖国公硬着皮打圆场：“娘娘息怒。卫国公并无触怒冒犯娘娘之意。一切就按娘娘的心意便是。”

连卫国公靖国公都不敢吭声了，其余臣子更不敢出言。

裴皇后目光掠过镇远候晋宁侯，声音依旧平静：“镇远候，你是魏贤妃的兄长，五皇子的舅舅。晋宁侯，你是大皇子四皇子的舅舅，郑婕妤是你的长姐。”

“他们母子五，合谋刺杀本宫和太子。本宫相信，你们两之前并不知。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本宫今得令将你们送进天牢里。等查明一切原委，再行处置。你们两心里可有不服？”

有什么不服？

永安侯当就是受了二皇子连累。

现在太子生死不知，他们两个说自己是清白的，谁能相信？

这一回，真是被坑惨了！

镇远候晋宁侯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一阵苦涩。一同跪下请罪：“微臣但凭皇后娘娘处置。”

守在床榻边的贺祈，离裴皇后只有几尺之遥。这么近的距离，足以使他清楚地看到裴皇后面容的坚定和眼中的冰冷。

痛苦磨难，会击溃一个，也会令一个软弱的子变得坚韧强大。

此时的裴皇后，彻底变了一个。她目中的冷厉，就连贺祈看着，也有些心惊。

……

裴皇后令传召驸马朱启珏前来。

片刻后，一身素服的朱启珏来了。

浓烈的血腥味飘鼻息。

眼前的一切，令朱启珏如置身噩梦。

五皇子死状凄惨，四皇子因断腕的剧痛昏迷，大皇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六皇子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知。

眼前这一切，不用多想，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字都不敢问，跪在裴皇后的面前听令：“启珏，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合谋刺杀太子。现在，本宫将相关等都关天牢。你亲自领着御前侍卫看守天牢，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不得靠近天牢半步。”

朱启珏恭声领命。

“贺祈，你过来。”裴皇后再次张。

一直沉默不语的贺祈走上前，跪下听令：“请娘娘吩咐。”

裴皇后看着贺祈，脑海中闪过的是程锦容苍白的脸。

她鼻间再酸楚，也没落泪，声音依旧冷静：“本宫将太子的安危给你了。从现在起，你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身边。任何想擅自靠近太子，或是有半点异动，你可以先动手杀之。出了什么差错，一律由本宫给你担着。”

贺祈想到重伤的程锦容，心中同样酸涩难当。他面上未露，张应下：“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