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之中，一切商议妥当，杜辉带着回到码继续等待消息，陈凯这边则很快就等来了黄梦麟那边的消息。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本地的粮商对于这次的粮食采购很有兴趣，州土豪、盗匪、海盗遍地皆是，清廷地方军政双方能够实际掌控的地区是少之又少。但是，州本地之间的商业往来却并没有因此而彻底断绝，这些粮商都是有大家族背景的，在地方上也颇有影响力，平里因车任重所部骚扰百姓而给予黄梦麟压力的，就不乏他们这些，不过对于有生意做，他们还是比较高兴的。毕竟，谁也不会与真金白银有仇吧。

“一两一钱银子一石大米，这价格要说比承平时是贵了些，但是现在兵荒马的，粮食种的少，还免不了各处打点，已经是很实在的价格了。”

“就是，就是，咱们也是看在黄府尊平里民如子的份上。”

“那就这样吧，银钱在船上装着，尔等手里有粮，咱们就立刻易。吾暂且只收购一船的量，具体怎么分，你们自己定。”

“那是，那是，刘先生也是为国分忧。”

黄梦麟的好处，他们自然是少不了的，至于这个福建巡抚衙门的幕僚会不会在回返福州后再往高了报些价钱，从中捞上一笔，那就不归他们管了。他们只知道，这福建来的幕僚做生意很是爽快，大抵正如那黄府尊所说的那般，福建，现在缺粮食！

这是商机，于他们而言自是莫大的好事。一下午的功夫，第一艘船装载完毕，新来的那位柳千总便带着这些粮食先行回福州复命。

到了晚上，车任重相邀，陈凯与黄梦麟亦是如约而至。两厢落座，稍作寒暄，陈凯还在寻思着该怎么从车任重那里扫听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怎知道黄梦麟却率先问了出。

“无甚大事，赖其肖那厮寻死，抗拒官兵，本帅把新兵练出来，便去收拾了。”

赖其肖其，乃是州北部的镇平县的乡绅，在当地颇有影响力。据黄梦麟谈及，镇平县乃是崇祯六年才设县的，便是这赖其肖说动了当时的两广总督熊文灿上疏朝廷，析平远县之石窟都和程乡县之松源、浆二都，设置镇平县，直接隶属于州府。

镇平县当地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更兼路途遥远，车任重此刻恍若视其为土瓦狗，其实际上只怕是连真的动手的心思也没有哪怕一点儿。

这一点，陈凯和黄梦麟自是不会点，不过州本地群雄四起，镇平县距离府城尚远，却也无需太过在意。三谈笑之间，很快就提到了上午时提及过的满语的事。

“满洲贵种，说话自是不会与汉一样。”刘一舟的嘴脸再度上线，陈凯对着这两个流露出了浓厚兴致的家伙便扯了起来：“比如膝盖，家叫勃棱盖儿；比如说，娘，或是宫里面、府里面那些有身份的，满语里叫嬷嬷，比如皇后娘娘身边就有一位容嬷嬷便特别的受宠信，比之寻常贵都要有权势……”

陈凯所说的，其实并非都是满语，而是后世北京方言中一些受了满语影响的词汇。这里面，有的是满语音译，有的则是满语和明末辽东方言、北京方言的融合，不足而一。

对于那些所谓的满语，陈凯并不怕车任重和黄梦麟识，因为这里面本身就是有真有假，黄梦麟是福建，车任重则是广东，完全没有辨识的可能。而他现在的行径就好像是字幕组给不认识英文的翻译美剧，“捷克斯洛伐克”都有信，莫说是满语这种很多满洲都未必会说的小语种了。

此时此刻，越是表现出对清廷、对八旗的跪舔姿态，就越是可以麻痹车任重和黄梦麟这二的经！

“刘先生刚才说，若是夸赞姑娘漂亮，要说块儿亮，是吧。”

“没错，车总镇的学习能力很强嘛，不过旗的姑可是招惹不得的，让家以为是有轻薄之意，她们的叔伯兄弟可都不是吃素的。”

“刘先生所言甚是，刘先生所言甚是，满洲八旗天下无敌，这个本帅还是知道的。”

说笑之中，车任重的一个亲兵凑了过来。这个亲兵从一出现，就立刻引起了陈凯的注意，不说什么拈花指之流的偏化的动作，身上、面上涂脂抹，那味道就呛了陈凯一下子，弄得他的鼻子很是不舒服。

亲兵前来，便是来通知那绮月姑娘准备妥了。佳即将登场，众也不再说话，片刻之后，一个娇小可、眉眼如画的素衣子聘聘婷婷的步其间。

子身子娇小，体态却甚是匀称，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端是一个恰到好处。陈凯细看去，子螓首低垂，看不甚清楚全貌，可单看琼鼻樱，却已并非凡品。待到车任重一招，那子稍作迟疑，再抬首，这雅间之中，竟仿佛是瞬间便亮了几分。

生在那信息大炸的年代，各色美，遑论天然雕琢的还是后天塑造的，陈凯也算是见多识广。但眼前的这个子，淡妆素裹，却胜在气质淡雅，恍惚间陈凯竟忘了这子的身份。甚至在那一瞬间，仿佛就连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陈凯与黄梦麟眼前一亮，车任重面上的炫耀之色就更是浓重了几分。众目睽睽之下，车任重将子随手招到身前，待斟了杯酒，未待酒壶放下，便一把就拽到了腿上，上下其手，竟当众亵玩了起来。

突遭此状，子显然是极不愿，雪白的面容上几欲滴血，仿佛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可是既便如此，子却依旧在默默忍受，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出来。

循着子的目光，陈凯很快就注意到了门的方向，一个半老徐娘正满脸的紧张，看向那子的目光中更是写满了乞求。

看到了这一幕，他也只得收回了目光。耳畔之处，尽是车任重的笑以及子的委曲求全，心中的怒火暗暗升起，也无非是被理智所压制着而已。不过这等折磨，却也没有持续多久，或许是注意到了陈凯和黄梦麟的面色不虞，车任重总算是放开了那子，轻咳了一声，便遮去了这份尴尬。

“去，给黄府尊和刘先生敬酒。”

子得脱虎，连忙蹿开，但是车任重的命令一下，子也未有丝毫反抗，只是稍作整理了一下子衣衫，便拿着酒壶先后给黄梦麟和陈凯斟酒。

酒水倾泻，陈凯抬眼望去，子的双眸中亦是泪光隐隐。饶是陈凯几近克制绪，也免不得为之心痛些许。

所幸的是，倒了酒，车任重也没有继续当众揉捏那子，而是放了她到雅间的一侧，那里有一椅一案，上面放着一面古琴，看上去甚是古朴。

“来，给黄府尊和刘先生弹奏一曲，以助酒兴。”

子移步落座，不沾半点儿烟尘，沉心定气，纤纤玉指轻抚琴弦，亦是说不出的优美。转瞬之后，子看向古琴的柔尽去，挑动琴弦的片刻，目光中却已然尽是决绝之意。

琴弦拨动，音色中殊无饮宴该有的欢快，音律之间，更是写尽了悲怆、叹息和遗憾。只听此处，于音律一窍不通的陈凯，心中亦是不免一惊。待到那檀微动，梨面轻晕，激昂之色浮起，他连同着在场的众亦是当即便愣在了那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空悲切！”

子声音柔美，原本不适合这首词，但是此时此刻，一曲唱出，声色之中隐隐有着意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