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让他统兵？”

“又有何不可？”

金太子无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又转向完颜洪熙，语气里带着几分呵责之意，道，“你坐到现在，还不问我喊你来做什么吗？”

完颜洪熙刚把底下那冰冷的椅子坐热了些，突然听到这个问题，两颊的便晃了晃，迟疑道：“大哥喊我来做什么？”

金太子说道：“你可记得王道乾吗？”

“记得记得。”

完颜洪熙松了气，“不就是那个宋国的使臣吗？他去年被临安皇帝派去中都，给父皇贺寿，到了没多久就完全投靠了咱们，说话很是动听。他本来还想在我这里求取一件黑宝，只是那时我府上也没有多余的，就挑了一件赤宝，一件青宝给他。”

完颜洪烈接道：“三哥可能不曾在意，其实他这一回随咱们返回临安，已经是成了我们的内应，为大金国牵线搭桥，联系那些有心投靠我们的宋大臣，为将来大军南征，埋伏先手。”

完颜洪熙喜道：“那很好啊，他这用处倒还不少。”

完颜洪烈看了一眼金太子的脸色，摇微叹道：“然而，大约就在两刻钟之前，有来奏报，有个贼道闯进王道乾府上，斩了他的颅，挖了他的心肝，扬长而去了。”

“咱们手下的二十一名勇士，本来被派去邀王道乾来宴饮，赶到的时候，刚好遇到那贼道，也一并死在王府门前了。”

“这是哪里来的贼道？”完颜洪熙听罢，一掌拍在桌上，大怒出声，“我这就派……”

金太子却是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这件事我已经令夏侯烈、喀拉图他们去处理，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晚，也就不必管了，之后联系宋廷内部员的事，就给六弟负责。”

完颜洪熙往大厅后面瞥了一眼，果然发现之前那个叫他进来的红衣喇嘛，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还要再说，却见金太子沉下眼神，看了他一眼，顿时讷讷无言。

金太子让他退下之后，向完颜洪烈说道：“你现在可明白我为什么惜铁木真这样的物？”

“不只是他，哪怕是他手下那几个亲近的大将，我也要用一用。”

“就算是与他们勾心斗角，看他们潜藏的敌意，也如同夏饮酒，可比多看你三哥两眼来的痛快啊。”

宁可与噬主之龙为伍，也不可常与蛇虫居于一室。

金太子踏出大厅，身形一晃，便在月光下幻化残影，消失无踪，真身往临安皇宫中去了。

彼时，他遣派去处理王道乾一事的六名部下，已经出了临安府，往钱塘江畔靠近。

那红衣喇嘛等六，各有来历。

红衣喇嘛本名为喀拉图，来自高原大雪山，秃顶浓须，身上一件火红色的袈裟，金衣右披，尤其是脖子上一圈粗大的枣木念珠，沉甸甸的，恐怕有百十斤的分量。

另有一对蒙古兄弟呼桑克，呼桑各，身材高大，相貌有七分相似。

还有真武林中一时领袖物，名为完颜浊，耸肩突额，鼻大而尖，十指如钩。

又有金国军中三十年来拳力第一、三十年来杀寇第一的夏侯烈。

那第六却是一个汉，名叫锡无后，号称绝命算盘，在川湘一带的名声极坏，因为被武林中一群侠客联手追杀，便逃亡金国境内，投靠了金太子。

六寻着从王道乾府邸门延伸出去的踪迹，一路追到一条小溪畔，环顾四周，野萋萋，偶有几颗小树染黄，丛间却有数道踩踏过的痕迹，沿伸向不同的方向。

六各自低，细细分辨。

其中有一些脚印、车辙的痕迹重浊，折伤根，却又没能直接踩断，应该只是附近的村民和独车一流的东西，曾从这里来往。

习武之留下的脚印，则大体分为三路。

锡无后说道：“往东北方向去的这两种脚印，虽然有些武艺在身，但也只是三流的把戏，可以忽略不计。”

“你错了。”

夏侯烈眼中神采大放，竟然蹲下身来，与地面凑到不足两尺的地方，仔细观看，道，“你只知道江湖中的武艺，却不知道战阵上的杀法。这两种脚印的主，所传承的功夫，必定都是战场上千锤百炼的绝艺。”

锡无后说道：“但从那长须道留下的伤来看，应该也是江湖中。”

喀拉图粗中有细，注意到那些夺臂弩兵应该是被其他所杀，断然道：“那道定有同伙，我们兵分三路。”

夏侯烈对那两种脚印很感兴趣，话音未落，就选定了自己的方向。

锡无后连忙跟上，他知道自己在六之中实力最弱，而夏侯烈功夫最高，与他一组才是明智。

呼桑兄弟自然一起行动，选了其中一路。

喀拉图则与完颜浊一路。

夜色下，钱塘江水永无止息的东流海。

江边枫林如火，似也将染上更鲜艳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