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将军之死的故事，想起将军从鱼背上走出，想起将军合掌，那一刀挥过颅。

死不瞑目，以至于转生妖魔的痛苦仇恨，只有被不含杂质的斩杀之后，才能归于安宁。

江流儿不知不觉的学着流沙将军最后一刻的模样，合上双手，中轻声念诵。

“善哉，善哉。”

他果然一夜都没能睡着，一直在想关于流沙将军的事。

初时，他还妄想从中总结什么体悟的念，只是后来，想的越多越有些懵懂，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看了看岳天恩平静信任的目光之后，江流儿便继续想。

他从埋苦想，到冥思苦想，倒不知想甚，到时而想起。

神思渺渺，足履不停，长考未休。

自昨夜之后，龙好像就不怎么喜欢落回地上，她坐在一团白云之上，飘飘地跟着江流儿，看小和尚今天的神，变得沉稳起来，还颇有些好奇。

不过等她看见小和尚一脚踩上了山间的野兽粪便，还无知无觉的往前走，这才恍然。

他根本不是变得沉稳，而是心不在焉，脸上的表也不是泰然自若，而是木呆呆的。

眼看江流儿走着走着路过小溪都视而不见，便要一脚踩进水里。

龙手指一勾，试图驭水助他走过。

岳天恩的感知，骤然从浩渺天地之间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微妙预兆，当即指间一弹，一缕神意，击散了龙的法诀。

一一龙对视一眼，一同看向江流儿。

江流儿已经走过溪流。

流水潺潺，他足下未湿，鞋底沾染的污迹，如同尘埃剥离。

灰色僧袍的小和尚神思不属，双手合十，在一丛丛青尖上走过，鞋底踏过了露珠。

露水无损，纯净无瑕的照着天空。

青地延黑色的丛林之间，林中有不知何年谁立下的一块碑石，上刻八个大字。

——野猪凶猛，见碑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