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

有些做下错事之后，毕竟更有一些经验，事后明白过来，是自己上了恶当，无颜面对夫家，便投缳自尽。

那鬼便是其中之一。

她自尽之后，眼见得不知真相的夫君痛不欲生，为妻形销骨立，心中更是羞愧难当，悔恨不已，生出无穷怨气，要向空虚公子报复。

然而那空虚公子剑术厉害，区区一介鬼，当然不能近身，反而被空虚公子认出来之后，言语调笑，似乎还要擒拿下来，拿她这鬼躯做更不堪目的事。

她又试图向长安都城隍告发，城隍庙前，守门的两只夜叉大鬼，常跟除妖师往来，与空虚公子有些，不许鬼进门，打走。

她逃出长安城之后，等了七八年，终于等到同为子之身，身怀异术，又出了名刚正不阿的樊梨花，不惜被樊梨花身上兵家煞气冲的魂魂欲散，也要求得让受惩治。

这件事查到后来，牵扯到的家太多，其中不乏有朝中大臣，乃至于武姓之，有些想要遮丑，反而不肯让空虚公子这件案子真相大白。

多番曲折之后，空虚公子被樊梨花缉拿，受遍了十八大刑法，又被太平公主保下，让他戴罪立功。

要在三年之内，铲除至少八百只练出了神通法门的大妖，带回颅为证，才能换他一条小命苟延残喘。

“说好了，谁先杀掉这个猪妖，另外两个这三年之中，就要听胜利者的号令，现在这个猪妖在本公子一剑之下，尸骨无存，咳咳咳咳……”

空虚公子说到一半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原来是他身边的四个黑脸，突然松手，让他的滑杆坠落在地上，剧烈的一下颠动。

空虚公子咳的拉长了脖子，像是下一瞬间就要断气了一样，那四个黑面却不闻不问，只是自顾自的，从自己臂弯花篮之中掏出花瓣，一把把地撒出去。

天残脚见机得快，连忙退出十丈。

五行拳慢了一点，嗅到花香，当场面色一阵红，有些羞耻似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喊道：“你们撒这东西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啊，差点连俺也中了招。”

这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是凝练上品的五毒桃花瘴，寻常只要一片，就可以让十对青年男兴致高涨，气血勃发，合至死。

五行拳虽然百毒不侵，但被这种瘴气裹中，也难免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别看他长得像四十多岁，其实才二十岁出，在男感方面异常的纯洁，要是被那些篮子里的花瓣多撒片刻，只怕就要当众出丑了。

一丝香气就能让五行拳气血发的花瓣，至少也有百十片直接落在了空虚公子身上，他却是脸色苍白依旧。

让五行拳看的都忍不住赞叹：“虚到这种程度，当真是间极品呐！”

天残脚提醒道：“他看起来真的快咳死了，你们这毒瘴再撒一会儿，说不定他就等不到三年之期。”

四个黑脸互相看看，终究停下了动作。

空虚公子渐渐缓了过来，气恨至极的从这几个老脸上扫过，却不敢发作。

这几个都是太平公主特意派来折磨他的。

当初那件案子刚被揭发的时候，空虚公子本以为此生最恨的物，非樊梨花莫属。

然而后来被太平公主保下来，他才知道，樊梨花毕竟刚直，在折磨这方面的手段，哪里能比得上太平公主十分之一。

别看起来，他是在太平公主别院休养了半个月，实际上只有空虚公子自己才知道，那半个月里，他有多后悔自己没直接死在樊梨花手上。

由太平公主出面与多方斡旋，定下的三年之约，或许只是一次更有耐心的戏弄惩戒，空虚公子却不得不去完成，还得在肾脏元气被击碎的况下，承受桃花瘴的折磨。

桃花一嗅便动，碎裂肾脏的禁制一感受到动，便锁他七魄，绞他三魂。

他摇了摇团扇，总算暂时平复了气息，继续刚才的话题。

天残脚却又冷哼一声，道：“你看看清楚，刚才被你飞剑打出原形的，到底是不是猪妖？”

空虚公子定晴看去，只见那落在丛之间的，居然只是一根银色的尖利长牙。

“怎么可能，我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一种大妖怪的妖气。”

空虚公子看着那根长牙，眼神惊疑不定，他本来以为那一剑之后，猪妖是像某些妖怪那样，血变回妖气散失，留下一截最坚韧的残骸。

但这根长牙怎么看也不像是刚才那种猪妖能够蕴生出来的。

如果反过来说，倒还有可能，

——是这一根长牙化生了那只猪妖。

“原来不是妖魔，是一件邪化的法器在作祟。”

空虚公子镇静下来，一咬定，“就算野猪林里的妖怪是法器所化，终归也是我先将之打回原形，这个赌约赢的还是我，难道说，你们两个想赖掉大唐积雷阁见证下的赌约？”

天残脚神色一凛：“你急什么，我只是怀疑这根长牙不是野猪林那妖怪的正体……”

“哎呀，那俺和你们到林子里找一圈不就好了，如果还能找到妖怪，那自然是继续打，如果找不到其他妖怪了，那就当肾虚公子说的是真的。”

五行拳果断道，“到时候俺就认了这个赌约。”

“好，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就在画面中的三作出决定，一同步野猪林的时候，无定飞环中间显化出来的水镜，猛然一阵模糊。

龙抬手敲了敲飞环的边缘，打几道法力，水镜中的画面仍然无法稳定下来。

“咦？”龙抓下飞环，撤了原来的法诀重试一遍，还是一片朦胧。

“你等等啊，圆光法术我用的不纯熟，我换通幽镜照来试试看。”

龙向身边的岳天恩解释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回应，她转看去，悚然一惊。

岳天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温柔的苍老嗓音响起：“你在看什么？”

龙猛然转向另一边，岳天恩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好端端地看着她。

龙拍拍胸：“吓了我一跳，老丈你怎么突然绕到这边来了？”

岳天恩依旧微笑，伸手指了指前面。

江流儿的背影，在远处的昏暗林间隐隐绰绰。

“啊对，我们该追上去了，可别让他跑丢了。”

龙驾云而去，岳天恩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

………………

岳天恩走着走着，刚听龙介绍到天残脚，觉得那大之上，佛尊与天残之争，好像有点耳熟，耳边的声音便断断续续，逐渐远去。

他停下脚步，回看过去，只见龙停留在几棵树皮湿润黝黑的松树之间，像是刚从树后绕过来。

“怎么了？这几棵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我刚才光顾着说话，差点撞在树上。”

龙揉着额，有些苦恼的微笑了一下，驾云靠近过来。

“现在没事了，毕竟树还没有我的硬呢，我们快走吧，江流儿都快走的没影了。”

岳天恩往前看去，江流儿的背影在林荫之间，若隐若现。

可能是要下雨了，天色渐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