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时，我等当戮力同心，共辅明公，不宜互相谋算……”

程遐当即打断张宾的话，回应道：“右侯府上，须无张良析！”是你先派来我这儿卧底的，还装什么正君子啊？其实我在你身边也安了不少眼线呢，只是你未必发觉，就算发觉了，如同昨的张披一样，也没有实证——所以你就只能任由我说嘴！

张宾无言对答，只得长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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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来，张、程二各自扫尾。张宾去警告张披，说你已经彻底得罪了程遐，而且还在石勒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良析不如暂且告病归乡，且候一二载，待此事平息后，我再召卿前来不迟。”

然而张披并不以为意，说我看今石将军之意，并没有真的怪罪我——发现同僚隐私，向他告发，正说明耿耿忠心嘛，他高兴还来不及哪——之所以职降一级，只是为了给程遐一个代而已。至于程遐，他设这种圈套来谋算我——更想谋算你右侯——既然功亏一篑，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再玩儿类似花样了。

张宾道：“我还是向明公进言，将卿转归长史府来为好。”

张披摇摇：“右侯如此做，是坐实公为披之主使也。且披今失策，为彼所算，必当有以报之！”说着话一咬牙关——我不走，我还要留在那贼身边，继续揪他的错处！

至于程遐，转过脸来就去见自己才刚三岁的小外甥石弘。

其实见石弘是假，见自家妹子，仔细关照一番是真。于是当晚间，程氏就在枕上问石勒，说我听说张披间想要陷害家兄，为什么将军你不肯严厉责罚他呢？石勒笑而不语。

程氏又道：“张披所为，分明是张宾唆使。彼二皆为游侠出身，门客多百余乘，互为奥援，物望也皆归之——实非将军之福啊！”

石勒这才开始皱眉，就问程氏：“卿欲我如何？”

程氏道：“张孟孙为将军臂膀，不可遽去，难以张披也杀不得么？”

石勒遂于枕上缓缓颔首。于是二后，趁着程遐派张披出城公的机会，石勒突然间擂鼓聚将，然后即以张披迟到为理由，加以“慢军”之罪，下令推出去斩首。张披临终前不禁慨然而叹：“我悔不听右侯之言，实是咎由自取！”

斩张披算是杀儆猴，张宾就此自戒惧，常行事更为收敛。程遐故意把前之事暗中散布出去，众因此都知张披是死在程遐手中，亦无不惊恐，纷纷登门来拉关系、套——程氏之权更盛。参军裴宪、荀绰、任播、刘征等脆引经据典，请求石勒速立石弘为嗣子，以安众心。

——石勒本有长子石兴，被刘聪册立为上党公世子，但这孩子既失母恃，复不得石勒欢心，众将吏也多轻视之。

于是即废石兴，改以年幼的石弘为赵公世子，遣使往报平阳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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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五年，也即胡汉麟嘉二年正月，石勒亲率大军南下魏郡，会合石虎、徐光，部众七万，号称二十万，经滏陉攻并州，直指乐平国。

乐平国本属冀州，在上党之北，亦由上党太守韩据兼领。韩据守于坫城，遣使向刘琨求救。刘琨素轻石勒，便欲亲率大军往救，将军箕澹劝说道：“我军虽众，心却不一。其晋者久在蛮荒远地，不习恩信，难以统驭；其鲜卑者来投不久，亦不可信。况且粮秣不足，如何对敌啊？

“今当内收鲜卑之余谷，外抄残胡之牛羊，闭关守险，务农息士，继续积聚，待粮谷丰登时，始可动兵。”

刘琨不从，悉发其众，命箕澹率两万锐步骑为前锋，自将大军后继。

石勒与韩据遭遇后，有将领劝说道：“今看敌军多为鲜卑骁骑……”——箕澹是代，本为拓拔猗卢麾下骁将，多次受命救援刘琨，后来六修杀猗卢，箕澹遂率众三万，牛马羊十万，南下归附刘琨，所以他手下不仅仅是代地晋，鲜卑也是不少的——“其势甚强，理应沟高垒，使得攻守易势，方可保全。”

石勒摇道：“箕澹大众远来，体疲力竭，号令不齐，正可一战而擒之，何所谓强啊？况我军正在前进，岂可暂息？倘若箕澹趁势追来，哪有沟高垒的时间？这是不战而自取灭亡之道！”

于是斩杀劝谏之将，在山上设置两伏兵，他自己率轻骑先与并州军战，假意退却。箕澹率军追击，石勒前后伏兵齐发，并州军大败……

这一战后，并州心慌，乐平就此失陷，韩据逃归刘琨。石勒命孔苌为前锋都督，率军继续西进，刘琨长史李弘乃以晋阳城归降，导致刘琨大军孤悬在外，进不能战，退无所依，而且粮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