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今必死。

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冰冷，绝望，如同剑锋一样的感觉。

李天澜笑容逐渐扩大，轻声道：“真疼。”

“为什么不还手？”

一身白衣的她语气冷漠。

她的剑在颤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绪。

“她会死的。”

李天澜轻轻笑着，眼却掠过了眼前的白衣，看向了她的后方。

后方，秦微白正站在那，眼晦暗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剑光亮起在李天澜背后。

秦微白等于是站在李天澜和白衣子的中间，这个位置，李天澜若是反击，极致的剑意足以生生抹掉一切。

包括中洲的锐团队。

包括秦微白。

李天澜生生止住那一剑，用自己的身体承载了对方全部的剑意。

白衣子没有回去看，她知道李天澜看的是谁。

她的手臂不断颤抖着，语气却依旧平静。

“对不起。”

这一生，她终究还是对着第二个说了第二次对不起。

李天澜继续微笑，他没去看眼前的，没去看眼前的剑，只是看着视线中逐渐模糊的秦微白。

之将死，视线逐渐开始变得黑暗。

“对不起。”

白衣子继续开。

李天澜努力的看着。

两距离很近，却似是相隔远方。

“我想回家了。”

李天澜看着秦微白，轻声自语。

两之间的远方变成了天涯，视线彻底消失，李天澜眼前只剩黑暗，就像是死寂的虚空。

“对不起。”

白衣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李天澜的视线已经失去了焦距，他努力的笑着，僵硬的保持着嘴角的上扬，看着秦微白的方向。

“真想...在看她一眼啊。”

“对不起。”

纤纤素手握着的长剑松开。

李天澜的身体无力的坠下。

地面一片洁白，全是风雪。

圣徒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空中。

他接住了李天澜，送到了秦微白身边。

秦微白接过来，她看起来很平静，可双手却有些无力，接过李天澜的瞬间，两的身体直接倒在了雪地中。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出现在秦微白周围。

回宫十二天王全部出现在战场。

以圣徒为首，十二个站成了一个古怪的阵型，但他们各自散发的气息却瞬间结成了一个整体，不分彼此，就像是一座恢弘的剑阵。

秦微白死死搂着一身是血的李天澜，一时间似乎根本说不出话来。

幽香钻李天澜的鼻孔。

李天澜脸色已经变得青灰。

他靠在秦微白怀里，僵硬的嘴角努力的动了动，颤声道：“疼...”

其实并不是疼。

而是因为不舍。

之将死，最残酷的绪，便是不舍。

秦微白死死咬着嘴唇，低下，将脸贴在李天澜的上，似乎想给他一些温暖。

她的嘴唇咬出了鲜血，只是不停的重复着。

“没事的，没事的。”

李天澜无力的笑着，他似乎想要伸手触摸秦微白，但抬到一半的手彻底僵硬，最终没有丝毫力气的垂落下来，砸在了地上。

他躺在秦微白的怀里，再无声息。

中洲所有下意识的想要围拢过来。

包括北海王氏，包括昆仑城。

“让他们滚！”

秦微白死死的搂着李天澜，猛然尖叫起来。

所有的脚步顿时一滞。

......

几乎就是在李天澜倒下的同一秒钟。

中洲，临安，西子湖畔，青云山。

近期被中洲百姓在网上疯狂议论的仙境在夜间轰然动。

无为大师坐在青云寺面前几乎要将寺门淹没的花间。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命运盘。

盘上，代表着天命的指针早已不再颤抖，稳稳的停留在那个死字上面。

某一刻，盘上的指针轻轻一颤。

笼罩了整个青云寺的白雾刹那之间开始疯狂旋转起来。

白雾起伏动，在整个青云山上空不停的旋转。

大风吹过山间。

花树木哗啦作响。

冰冷的风一路而过，霎时间，整个青云寺的花树木一瞬间全部枯萎下去。

整个青云寺彻底安静下来，仿佛世界将死。

盘坐在寺门前如同佛像的无为大师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着视线中大片枯萎倒下的树木花，轻轻出了气。

手中的盘指针不再颤抖，平静的停在死字上面。

无为大师轻轻叹息，他伸出手。

空中陡然吹过一阵狂风。

狂风吹拂着他身上的僧衣。

他的光上已经重新长出了白发，白发及腰， 在狂风中骤然炸开，狂飞舞。

无为大师的手掌停留在指针上。

一点一点，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的手掌推动着指针，重新回到了盘上的生字中央。

漫天白色雾气不顾一切的垂落下来。

无为大师抬起看着高空，大风吹过去，他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皱纹，就连睁开眼睛似乎都很勉强。

鲜血从他的眉心流淌下来。

滴落在地上。

无为大师缓缓开，声音微弱，像是自夸，又像是在说着一个事实一般。

他轻声道：“贫僧此生，功德无量。”

漫天白雾同时一颤，弥漫在青云山周围多的白雾刹那间彻底的消失无踪。

夜空一片晴朗，星空璀璨。

无为大师的鲜血落在了地上的泥土里面。

泥土里开出了花，色彩柔和，只有一朵。

......

长岛。

一切似乎彻底落幕。

半空中，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的白衣子的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秦微白和李天澜。

她默默的转身，似乎想要离开。

“你想去哪？”

一道柔和的让如沐春风的声音几乎是在她耳畔响起。

的身影出现在白衣子身前，眼柔和。

但白衣子却从这柔和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残忍与嘲讽。

这是她熟悉的眼。

她刚刚也看到了和王天纵的手，但却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

“你...”

白衣子的身体猛然巨震，她在空中剧烈的颤抖着，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眼剧烈波动，带着惊喜和仓惶的绪。

“你认识我？”

轻笑着开：“怎么会认识我？”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