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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的众不知出了何事，正在猜测，忽见沈英和素红一起携着个男孩进来，十分诧异。

沈琪仔细看看那孩子的形貌，脸上变了色。穆翊帆也看出那孩子有些来历，因问道：“阿英，这孩子是…”

沈英环视了大家一下，解释道：“这就是我寻找多年，我跟飞云的孩子——无岐。”

满座皆惊。

穆翊帆有些吃惊：“飞云？你是说…”

沈英打断他的话，点道：“不错，正是我跟你提过的漳州路员外之。”

穆翊帆眯了眯凤目，才笑道：“不错，当年阿英在漳州偶然救了路姑娘，后来结的姻缘。说起来已是好多年前，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沈琪面沉似水，没有接话。莫老夫却微笑着招呼无岐到身边来，亲热的抚摸他面庞，称赞道：“瞧瞧这模样，跟阿英何其相似！就是骆轩也没有这么像。”

在座听了都啧啧称是。这孩子虽然瘦，但那长相与沈英有七成相似，行走动作都像极了。便是个外也一眼就能分辨，这必是沈英亲生无疑了。

沈琪方才发话：“阿英做事太莽撞！找到了她娘俩个也不提前知会，如今只让孩子来了，是还在堵着气吗？”

沈英忙说：“爹误会了。不是飞云不想来见您，是…是她前几故去了。”沈琪听了一怔，众也都吃惊。好半天，沈琪才缓缓说：“既然如此，倒是我们沈家对不起她。故去了也是我沈家的媳，都应当葬在我沈家墓园中。过几你去将她迁我备好的吉地。”

无岐听了沈琪的话，知道这是祖父，跪下磕道：“无岐代娘亲给祖父行礼，谢祖父恩德。”沈琪颔首让他起来，眼神中才流露出慈。

不管屋内众如何想，沈英对孩子说，“来，爹给你引荐一下各位长辈和弟弟，妹妹们。”说着，指着莫老夫道：“这是莫祖母，是咱家的世。往后要待如亲祖母。”莫老夫点示意。又介绍了穆叔叔、穆婶婶、孟婶婶和一众弟妹。

这时，彬彬问道：“沈叔叔，你说的有误，因为我还不知道是该叫哥哥还是弟弟呀？”闻言，沈英摇摇：“你看，我都忘记了。孩儿，你的生辰是何时？”无岐答道：“我的生辰是丁巳年腊月初十。”

“呦，你比彬彬大了大半岁呢！那是这一群小不点儿的兄长了！”依婷说道。彬彬却嘟着嘴：“娘，何曾见是我的哥哥，他跟我差不多高，还那么瘦！”说完顽皮的冲着无岐吐了吐舌。骆轩跑过来，拉着无岐的手：“哥，太好了，家里终于有跟我一块儿打弹弓了！”鹤男、如玉、如红都跑过来争着喊哥哥。

这时天色已黑，红烛高照。沈琪示意素红开宴。素红吩咐下去，仆们摆上了宴席。众按次序落了坐。无岐被沈英安排在身边，看着仆们鱼贯而，各式菜样纷呈，碗碟杯盏在面前依次排开，不由又低下了。莫老夫见了对素红说：“今除夕，菜色多了些，桌子大了恐有不便。不如每样菜都夹一些摆在无岐的碟子里，省的他不好意思夹菜。”素红马上应了，亲自举箸给无岐夹好。无岐赶紧站起来给两道谢。见他举止甚是有礼，想见飞云定是下了功夫教养，沈英很是欣慰。

席间众问起，无岐又把娘亲和自己的遭遇讲述一遍。

说到娘亲谢世，他泣不成声，瘦瘦的肩膀抖动，过了一会儿方才镇定下来：“我给娘亲守孝四十九天，先生说算是尽了孝…我才决定来找爹爹。先生又给了我三天的粮，让我进城来。我找了五天，才找到云凤标行。谁知打听到爹爹前些时不在泉州，我恐怕有差迟，就没敢上门。又城里城外的呆了半月，挨到今天才来。”

“先生给你三天的粮，你却过了二十。那些时…”看沈英一脸的焦灼，无岐忙道：“爹爹放心！孩儿没有做过鸣狗盗之事。我在码上扛麻包，每都可有些粥喝。”

这回，不只是沈英，沈琪和穆翊帆都唏嘘不已，也惹得其他眷都抹了眼泪。这孩子怕沈英不在家，别不明就里轻慢他或者有心思歹毒之暗害了他，甘愿忍饥挨饿多等半个月。为了活下去到码上做苦力，也不愿意像其他这年纪的孩子一样做个偷儿或者乞丐。做事思虑如此周详，困厄中还能谨守本分，可真是个难以多得的好孩子。

“孩儿…你受苦了。”沈英握住无岐的手，暗自喟叹：造化如此弄。

在座一片寂然。

晚饭吃过，大家互相恭喜拜年完毕。看穆翊帆和依婷在堂屋内和沈英夫话别，莫老夫着张芸娘带着鹤男先去门前坐马车，自己在堂屋外跟沈琪说话，语气不免担忧：“阿英知道当年之事吗？”沈琪眼光盯着远处，摇了摇。莫老夫闷闷的又说：“须要一直瞒着。否则，恐怕不仅会危及你跟阿英的父子之，连那无岐也会怨你。看那孩子倒是你们沈家之福，可要着力栽培，方可弥补你欠孩子的。”

沈琪苦笑一声：“我实是无奈。你也知道当年势，如果阿英一意孤行，我们云凤标行就会在泉州无法立足。如果那样，我怎能顾得了你？”

夜色沉沉，似乎淹没了那顽强却曲折的一缕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叹气说：“你总是为我。可有想过飞云甚是无辜？”

沈琪缓缓点：“是我看错她。我原以为她不过想利用阿英这根救命稻助她脱离那污泥浊水。没想到她却是个烈子，真的守了约。对阿英是如此意重…放心，我欠她的，当回报给无岐那孩子。”

另一边，穆翊帆跟依婷说自己要陪着母亲守岁，不回去了。依婷应下却是很勉强。素红见状就客气的邀她留下一起守岁。

依婷哪里会答应留下？只对素红道：“我看那孩子秉纯良又孝敬，可怜的没了母亲。好好待他，将来你可指望的上。”

素红一笑：“好了，我不用你心！放心，应付得来。”几说过体己话后，沈英与素红方才把穆翊帆一行送出大门。

大门外，张芸娘和鹤男已经上了一辆马车等在那里。穆翊帆把母亲扶上另一辆马车，又过来把彬彬抱上停在大门别侧依婷的马车。

“爹爹，明天你要一早就回来。我跟娘等你吃早膳。”彬彬不忘抱着穆翊帆的脖子撒娇。

“好好好！爹明天天一亮就回去！”穆翊帆一直对儿十分宠溺，她的要求从不拒绝。依婷在马车里挑开帘子：“彬彬！不要胡闹。”听了母亲的话，彬彬懂事的又对穆翊帆说：“那你明天忙完了再来吧。”穆翊帆满眼的笑容，“都听你的。”随即对依婷点点，走向母亲的马车。

赶车的一扬鞭子，穆家的两辆马车依次从沈家的宅子门离开。

在回刘家巷的马车里，孟依婷渐渐失去了笑容，忽听彬彬说：“娘，我发现无岐跟沈叔叔长得好像啊！不是说，儿像爹，儿子都像母亲的吗？”依婷的思绪回来，点点彬彬的额：“你长的像你爹吗？”

“我长得像阿婆！那也是爹这边的。所以爹才这么宠我。娘，你说，是不是无岐长得比骆轩还要像沈叔叔，沈叔叔才那么在意他？”依婷若有所思：“是因为他母亲去世了沈叔叔才对他特别照顾的。不过也是奇了，一天也没跟他爹生活过，这孩子长相、说话、动作都很像他爹。希望将来你沈叔叔不要偏心就好！”

“我觉得不会。”彬彬闷闷的打断母亲的话：“就算无岐长的再像他爹，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