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心坏了，还要它作甚？”

大的黑伞旋转着飞向半空，滴滴细雨在伞面四散迸。

伞下，瘦小的老一步踏出，一拳轰向慧明。

慧明衣袂猛然向后一。

但他的没动。

哪怕莫东篱一拳轰在他前胸。

他一掌也轰在莫东篱左胸，嚓咔一声，瘪的胸膛凹陷下去一块。

莫东篱嘴中鲜血溢出，盯着慧明的瞳孔，渐渐涣散，身体软绵绵的无力倒下。

数十名青衣刀客，鱼跃而上，道道刀芒映亮夜空，仿若流星闪落。

只是片刻，青衣刀客尽皆倒下。

慧明手里，还握着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在他脚下，则多了一地火热鲜红的心脏。

直到这时，飞旋的大黑伞，才从半空落下。

大黑伞徐徐将落在莫东篱身上，缓缓盖住了他的尸体。

慧明丢掉手里的心脏，扫视一眼在他周围，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目中无悲无喜。

直到他收回视线，落在莫东篱身上的时候，眼才微微有些不一样。

慧明双手合十，向大黑伞下的莫东篱，缓缓一礼，“若没了心，哪怕是了地狱，也不得超生。三十年念念不忘，虽然没有回响，但贫僧愿意留下你的心，让你来世，仍可与佳相遇。”

最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纤尘不染的白衣僧，在月色下的官道上步步远去。

在他身后，大黑伞下的瘦小老，胸完整。

......

慧明走得不快，因为他根本就没想离开，阻拦青衣衙门西行凤翔，这是他今夜的任务。杀莫东篱，慧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各为其主，沙场相见，唯死战而已，生死由命。

慧明不仅要杀莫东篱，还要杀一切敢于西行的，包括青衣衙门大统领宋娇。

昔黄梨乡一战，慧明与宋娇不分胜负，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分个胜负。

在清幽寂静的官道上，慧明等到了宋娇。

他知道他等得到，这是宿命，是他身为李克用身边江湖势力领袖，和宋娇身为李晔身边江湖势力领袖的宿命。

两必然相遇，也必然要分出胜负，就如李晔与李克用一样。

慧明站在官道上，孤身而立，双手合十。

在他身前百步之外，宋娇策马缓缓驶来，在宋娇身后，同样有数十名青衣衙门修士，里面不乏练气高段的高手。

作为青衣衙门大统领，宋娇身后跟随的，自然是青衣衙门中坚力量，论战力不是莫东篱那队可比。但是慧明一点也不畏惧，他始终眉眼平和。他也不是孤身前来，他的也在附近。只不过，他并不觉得，有让那些出现的必要。

在慧明看来，杀宋娇，就跟杀莫东篱一样简单，哪怕宋娇是练气九层。

慧明静静伫立，看着宋娇让众停下，独自策马缓缓行来。

慧明露出一抹微笑，这个场景，跟方才遇到莫东篱，是何其相似。

“你要拦我？”宋娇高坐马背，看着慧明淡淡开。

慧明实诚道：“是。”

“同为练气九层，你凭什么拦我？”宋娇嗤笑一声。

慧明认真道：“同为练气九层，战力也可以有天壤之别。”

“你觉得我不善单打独斗？”宋娇眉眼一沉。

慧明老老实实道：“易水寒的缺陷正在于此。”

宋娇不说话了。

慧明伸出一只手，“请。”

宋娇没动。

因为有比她先动。

在官道上，两道急速飞掠的身影，从官道两旁的树梢上，从青衣衙门身后，拉出两道白色气，犹如长虹一般，迅速靠近过来。

看他们的模样，分明就是朝凤翔赶去。

慧明怔了怔，他没听说，他们有要赶去凤翔。既然不是他们的，那自然就是宋娇的。既然是宋娇的，慧明就必须拦下。

两一左一右，来的太快，快到慧明也没有时间多想。不过对方飞掠的速度虽然极快，而且灵气波类似长虹，但毕竟不是长虹，慧明仅是看了一眼，就无比肯定，对方的修为是练气九层。

既然是练气九层，就没有慧明胜不了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跃起，朝左面那个身着藏青色道袍，手持一柄长剑的子，骤然一拳轰去！

“给贫僧停下！”

慧明一声大喝，随着他的出手，背后金刚乍现，仿佛有佛像要空而出。他这一拳，引动周围狂风，空间里传来轻微的噼啪声，灵气激如，好似连空气都要撕裂。如此威势，可见这一拳，真境之下，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对手。

那名面容姣好，比牡丹还要娇艳的子，眉眼如秋水，气质温婉如邻家小娘子，只是看一眼，就让忍不住心动。然而慧明是和尚，他并不会心动。

他的心没动，但是骤然狂跳。

因为对方一掌就朝他挥来，红唇皓齿微微开阖，吐出的却是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字眼：“滚开。”

这一掌初看平平无，就像驱赶苍蝇一样，好似根本就没用什么力。但是这一掌到了慧明面前，却让他猛然瞪大双眼。

因为他的拳劲，在碰到这一掌的时候，就尽数如风消散！慧明骤然感觉到极致的危险，就好似心脏被从身体里揪了出来，危险浓郁的让生出恐惧之感。

啪的一声，这一掌挥在慧明脑门上。

慧明感到眼前一黑，脑海有刹那的苍白。等他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看到的就是急速飞来的地面。接近着，剧痛从脸颊传来。他的脑袋首先接触地面，直接在官道上轰出一个达半丈的大坑，烟尘四起。

慧明感觉浑身骨都已散架，气海一阵翻腾，灵气已经无影无踪，他试了试，发现全身经脉疼痛难忍，根本无法动弹，他想要大喊，却惊恐的发现，身体像是陷泥潭，一点力气都没有。

慧明艰难抬起，发现大坑边缘，宋娇正在俯瞰着他，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明明是练气九层，怎么会......”

“是你说的，同为练气九层，也可以有天壤之别。”宋娇撇撇嘴，不屑之溢于言表。

在慧明就要丧失意识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脸，出现在土坑边缘，那是一个胖子，正伸往土坑里看，在饶有趣味的打量他，摇啧啧感叹：“师姐出手也太重了。不愧是广寒仙子，惹不起，惹不起。”

慧明心有不甘，他挣扎着，发出愤怒的低声质问：“为什么......这江湖之中，还有什么，如此强悍，整个江湖，江湖.......”

慧明的声音渐渐微弱，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最后，他看到，那个胖子一步从大坑上跨过，丢下一句“江湖？已经没有江湖了。”就追着先前的子而去，“师姐，等等我！”

江湖，已经没有江湖了。

为什么？

没有江湖，那有什么？

慧明不解。

......

一掌就将慧明扇晕的，自然就是苏娥眉。

此刻，她正在树梢间急速飞掠。

卫小庄好歹赶了上来，气喘吁吁。不是修士的估计很难想象，他那个圆滚滚的身体，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