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饮一杯酒，站起身，面向动天的启明星。

他慷慨陈词：“世信奉道门和释门，想要求得庇佑、求得财富、求得健康，这些自然是缘木求鱼。但不可否认的是，释门道门教义，的确有净化心灵，让心灵纯粹、平静的作用。上善若水，大音希声，大道不争，所以也有些百姓，厌恶了俗世纷争，转而投道门、释门，寻一丝清净。释门道门，就成了他们逃避俗世、寻求心灵安宁的避风港湾。若是如此，道门释门就不该享受香火供奉。”

楚南怀一招手，小案的酒壶，飞到他手里，他仰牛饮一番。

半响，他继续开，语调越来越铿锵，声音越来越掷地有声：“我心中的释门与道门，是剔除心戾与恶念，让平静生活的一群！我心中的释门与道门，是弘扬仁友善的那一群！我心中的释门与道门，是弘扬浩然正气，让世界更加美好的一群！我心中的道门与释门，是帮助需要帮助的，减少间苦痛，让间更加和美的一群！”

“我心中的道门与释门，是走在路上，走在天下的道路上，帮助他，对天下黎民有益，让世界更加美好的一群！”

“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哪怕只是美好那么一点的，都是值得这个世界尊敬戴的。平等，众生平等，平等之间，需要的是礼敬友，何须畏惧跪拜？”

“我心中的道门与释门，不是需要供奉，需要敬畏，需要跪拜，而自己又不事劳作，没有付出，却能披着光鲜衣衫，心安理得享受他耕作成果的！”

“那样样的，是世界的蛀虫！我的道观，我的弟子，不是这样的！”

“他们，会让天下黎民知道，道门，是值得他们尊敬戴，能够让他们有所依靠的存在！就算不能给他们消灾解难，至少不会拿那些仙传说唬，要他们一分一文！就算不能让他们丰衣足食，至少可以让他们心安气宁！”

“这，就是我的道门，我楚南怀想要的道门！”

李晔闻言，一振。

山风呼啸，楚南怀衣袂飞舞。

他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补丁多如牛毛的道袍，看起来是那样寒酸不起眼。走在官道上走在市井中，衣锦的富贵，不仅不会正眼看他，还会远远捂着鼻子离开，如避苍蝇。

然而此刻，在启明星前，老掉牙的褐皮老道，却让李晔看到了希望。

李晔不禁站起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圣眼里，苍生与木都是一样的，不会厚此薄彼，道长缘何会心系苍生？”

楚南怀转身，直视李晔：“圣看待万物都是一样，不是不慈悲不怜悯，而是大慈悲大怜悯。若是厚苍生而薄木走兽，总有一天，木走兽会遭受灭顶之灾，到了那时，苍生还能存在？老道心系苍生，源于心系万物。”

李晔怔了怔，半响后，向楚南怀一礼：“受教了。”

楚南怀来到李晔面前，扶住的手，满含希翼道：“殿下为天地而生，还望早领悟帝道，那才是天地之福。”

李晔又是一愣。帝道，什么是帝道？袁天罡兵解前，也提到过帝道，对李晔说过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