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不过三十出，但眉宇间却尽是老成刻板之气，哪怕走在山道上，每回迈动的步伐间距都一样，稳得像是朝堂大员。

跟在她身后的子很年轻，容貌虽然一般，但低眉顺目，温婉娴静，哪怕锦衣玉裳，姿态却好似仆。

“李晔发兵河东的时候，你们都以为这场战事会持续很久，所以想趁对方抽不开身，无法替朝廷节制山东军政的这段时间，在天下搅动风，扶持诸侯成势。却没想到，不过旬月之间，河东十一州就尽数落他手，连李克用都被他斩了。这下可好，诸位的谋划都没来得及实现，现在他腾出手来，你们还不都吓得瑟瑟发抖？”

说话的是走在最后面的一名壮男子，他的身材虽然不甚魁梧，但却一身彪悍之气，好似从死堆里爬出来的悍将，杀伐之气浓得让无法直视他的双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之色。当一个彪悍的男，言行举止都直来直往的时候，并不会让感到亲和，反而会让觉得他盛气。

他这话说完，年轻子微微蹙眉，面露不快之色。但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儒生，希望对方反击对方的嘲讽。

儒生没有回，声音不咸不淡传出：“大唐君王失德，陷天下于水火，所以烽火连绵，内不休，边患频仍。当此之际，扶持明君问鼎天下，廓清宇内，保境安民，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一时搅风云而改变。”

相比之壮男子，儒生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而且充满理所应当、不容置疑的意味。

壮男子嗤笑道：“都是要夺取大唐社稷的，你们这帮儒生，却能张闭仁义道德，把自己说得跟圣一样，好像做什么都是替天行道。真要那么仁德，这回跑到成德来做什么？”

儒生轻笑一声，并不回答，好像是不屑跟对方争论。

走在中间的，一身道袍，鹤发童顔，怀抱拂尘，气质出尘，面对儒生与兵家男子的争论，他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此刻他面带微笑的开：“都说河北三镇，素来兵强马壮，如今魏博已经不在，希望成德、卢龙两镇的景象，不会让我们太过失望。”

兵家男子轻蔑道：“没有兵家战将的军队，也有世争雄的资本？”

说着，他竟然又开始嘲讽道：“你们道门向来自视甚高，自觉拥着仙廷高一等，还不是被李晔揍得跟猪一样？现在名义上扶持朱温，却连中原藩镇都没有平定，明面上攻打平卢，却要暗地里跑到成都来使坏。你们这帮傲慢险的贼道，跟满嘴道德文章的腐儒有什么两样？”

跟在老道身后的，是一名年轻道，闻言他立即转对兵家男子怒目而向，右手更是放在了剑柄上。

兵家男子却懒得看他，直接将其无视。

老道呵呵笑道：“旬月之内，中原就要尽归宣武，你等着看便是。至于你们兵家，说到底，也就敢在关中，在一个即将崩塌的朝廷面前耀武扬威。你们敢到中原来，跟我道门正面对抗吗？”

面对老道说兵家欺软怕硬、投机取巧的嘲讽，兵家男子冷笑道：“兵家倒是想跟你们手，就怕没这个机会。如果最后占据中原的是李晔，还有你们道门什么事？”

众是谁看谁都不顺眼，一路相互嘲讽着来到山巅，没有半途打起来倒也颇为难得。

山巅有一座道观。

道观前有相迎。

为首之，成德节度使王景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