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初升，从渭水源淌下的河水火红似血，鳞波灿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从渭水河畔的渭源县走出来，清晨的风打在脸上一片冰凉，翠色小袄裹得像是个蚕蛹的胡小丫，双面红扑扑的，走出城门甬道的时候，紧抓苏娥眉的小手又用力了几分。

胡小丫仰着脆生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她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苏娥眉只穿了单薄的衣裙，在寒风里去半点都不显得局促，“苏姐姐，你不冷吗？”

苏娥眉低，看到胡小丫脑门上顶着的两个大大包子，莞尔道：“姐姐是修行中，自然是不怕冷的。”

对这个李雯文强塞给她，要她照顾的小姑娘，苏娥眉打心眼里觉得可。听说对方已经没有家，苏娥眉便打算趁这次回秦州接应上官倾城的机会，把她给秦州的青衣衙门带回去。

河西已经不太平，大规模兵祸即将到来，青衣衙门的据点都不敢说安全，胡小丫留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什么是修行？是可以像李姐姐那样飞很高，把吐蕃都杀掉的东西吗？”

胡小丫眼眸里满是好和跃跃欲试，“苏姐姐，你会飞吗？可以飞很高吗？李姐姐好厉害，吐蕃庙里的在她面前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苏姐姐和李姐姐哪个更厉害呢？”

一连串稚气的问题把苏娥眉逗得眉笑眼弯。宠溺的揉揉胡小丫的发，有心避过了那两个偌大的包子——那可是胡小丫天还没亮就起床，自己在铜镜前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的结果，正要回答小丫的问题，她又开始说话了。

“李姐姐的刀好大，有......那么大，杀起吐蕃来就像切菜一样！”胡小丫张开双臂比划，把两根食指伸出来努力拉得老开，“我可羡慕李姐姐了，可以挥动那么大的刀......”

她小心翼翼看了苏娥眉手里的剑一眼，忽然觉得苏姐姐一定没有李姐姐厉害。朴素的小姑娘觉得，那么大的刀跟这么细的剑碰在一起，大刀肯定会把剑劈断。

有了这个想法，胡小丫很体贴的不再追问两个姐姐谁更厉害了，免得苏姐姐难堪。又赶紧拉住苏姐姐的手，自顾自咯咯笑起来，以示就算苏姐姐没有李姐姐厉害，她也半点儿都不嫌弃。

“小丫想修行？”苏娥眉笑着问。

听到这个梦寐以求的问题，胡小丫立即激动的拼命点，力度之大，让她下都快抵到胸，“我可以吗？”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自己隔壁许大哥说的话，修行需要很多银钱，拜师也需要很多财物，莫说寻常百姓家，就算是城中的富户，也未必负担得起，小脸顿时就垮了。抿着嘴，一只手攥着衣角，低弱弱的道：“可是小丫没有钱......”

苏娥眉当然很大度：“钱不是问题。”

胡小丫依然低着走路，声若蚊蝇：“可是，这几天都是李姐姐和苏姐姐在照顾小丫，小丫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已经欠下苏姐姐很多了......小丫会活，洗衣做饭都会，可以给苏姐姐做丫鬟，还苏姐姐的钱！就是......小丫太笨了，还不会缝补衣服，恐怕争不了多少。许大娘说，红都做不好的子，大户家是不会要来做丫鬟的......”

胡小丫眼眶里已经蓄满晶莹泪水，眼看就要绝提。苏娥眉蹲下身来，正要宽慰一下小丫，让她知道跟了自己就不用担心那些，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和醇厚的声音。

“这么可的小姑娘，做丫鬟岂不是太可惜了。若是愿意拜在我的门下，不仅可以学习修行，每月还可以领取丰厚的例钱......十贯怎么样？”

胡小丫睁大了惊喜又迷惑的双眼，满是怀疑的看向苏娥眉背后。

苏娥眉起身转，看到的是一个面容丰俊朗、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长发束起，一支木簪，一身青衫净平整，手持折扇面带微笑站在那里，就如一束阳光。

苏娥眉微微蹙眉，没有说话，拉起胡小丫的手就要走。

这个年轻男子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赞一声翩翩公子，若是胸中有点墨水的子，说不得还要说出“陌上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句子。然而苏娥眉却觉得不喜，第六感让她很不舒适。

“姑娘请留步。”年轻男子紧走两步追上来，挡在苏娥眉身前，拱手为礼，笑容更显和煦，“方才冒然出言，是在下无礼，这里先赔个不是。不过这小丫，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而且与我有缘。姑娘若是为她好，就该让她跟我去修行，不出十年，必然大成。”

苏娥眉冷冷道：“你是谁？”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你算哪根葱。

年轻却好像没有领悟到这层意思，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大冷天的在胸前摇了摇，自认为风仪迷道：“在下南谷云长生......”

话说到一半就噶然而止，因为苏娥眉又拉着胡小丫走了。

自称云长生的年轻牙关一顿，差些咬了自己的舌，面色很是彩。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般潇洒英俊的物，腆着脸过来跟搭讪，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不符合以往的经验。

汉家子，不是都喜欢自己目前这种面相的俏郎君？

“云长生”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没有展露实力的结果。要收小丫做弟子，怎么能不让看到自己的实力？

“云长生”自认为并非不讲理的，也从来都不强迫别做任何事，无论是吐蕃还是汉。若是换作平常时候，哪怕是被横眉冷眼对待了，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离开。

但是眼下却有些不同。

别的不说，那个小丫的确资质不俗，万中挑一不足以形容。若是自己亲手调教，十年之后，普通上师绝对不是她的顶点。这是他此行遇到的一个意外惊喜。

云长生身子往后一飘，再度来到苏娥眉面前站定，笑容满面的看着对方。

苏娥眉紧蹙的眉已经缓和，眸底却已有寒光闪烁。

作为大修士，被对方几次三番纠缠，她心已有怒火，方才对方过来拦路的时候，她已经想过施展身法快速离开。如果对方强行阻拦，她会直接出手。

然而她最终什么都没做。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对方飘来的瞬息间，她已经做出许多闪避、出手的想法，各种前摇动作甚至都已经露出端倪，但最后却不得不一一放弃。因为面前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年轻，在有意无意间露出的气息，就锁定、封死了她出手的一切可能。

如果她强行出手，后果绝对不会好。

苏娥眉眸底的寒意，在刹那间转化为杀机。

云长生呵呵笑道：“姑娘，依在下看，你和这小丫也不是亲姐妹。既然不是亲属，她要不要跟我修行，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比较好。”

苏娥眉转看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的胡小丫，“小丫，你愿不愿意跟他去修行？”

胡小丫张张小嘴，就要说话，云长生却率先在她面前蹲下来，一脸亲善的看着他温柔道：“小丫，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说着，他手一扬，道旁流淌的渭水河忽然一顿，竟然化动为静。不过是转眼间，静止的河水与下游流淌的河水已经分开，露出湿漉漉的河床。

更难得的是，上游河水竟然没有堆积，视野尽的渭水足有数百步远，却看不到半分波纹！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