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一笑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说是多做几样，可霍瑶瑶掌握的，能跟心灯配合的功夫寥寥无几，除了用来盘问，也就是趁着对方志不清，勒令她做事而已，猫叫狗叫都学过后，也就没了什么新花样可用。反倒是实验用法更多。

恰好唐行妙折返，说门主要和几位公子一起提审范霖儿，诸便撤了心灯，弄些冷水帮她清醒几分。

等她醒转，南宫星开提起冯莺，和她那个瞎眼，床上子一脸疑惑，完全听不懂的样子，趁着略好，还反过来讥讽了南宫星几句。

就为那几句，唐昕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赏了那不知该叫做冯莺还是范霖儿的几记耳光。

都不太愿意过早面对那几个被削掉半张脸的丫鬟，南宫星跟大家在院中简单商议一番，便让衙役带路，先去了关押香坠的地方。

唐门出动的颇为尽心，四公子和二公子随行的医生也都来拨冗为香坠诊治过，虽说她身上那些大刑伺候的痕迹仍在，但已能起身坐在桌边，垂发素衣，品茗抚琴。

由此看来，她身上的嫌疑，其实差不多已经洗脱，只是保险起见，被禁锢起来以防万一罢了。

既然如此，南宫星索开门见山，坐下直接道明来意，“香坠姑娘，现在有法子可以彻底洗清你的嫌疑，你愿意配合么？”香坠原本木然低垂的脸顿时抬起，显出一明晰喜色，“真……真的么？”“千真万确。”南宫星道，“但你先莫要过于欣喜，为了自证清白，我们要为你用一种药，无毒，但会让你短时间内智不清，听任我们摆布，我们会在此期间对你询问一些事，不论什么秘密，你都会无法保守，你还愿意么？”香坠凄然一笑，抚摸着自己颈上伤疤，颤声道：“公子取笑了，家……家一个连身子都不归自己的可怜，哪里还有什么不舍得讲的秘密。公子也不必用什么药，你只管问就是，家什么都肯说。”他做了好，唐昕自然要来做这个恶。她清清嗓子，冷冷道：“这样问出来的，你肯说，我们可未必肯信。要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又怎么会还把你关在此处？”香坠幽幽叹了气，低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把药拿来吧，不管是什么，我都吃了便是。”方才在冯莺那里，已经试出这心灯熏香和服下皆有效果，服下的话起效较慢，但持续更久，靠观察眼瞳的况，大致能判断出何时失效。

而且，不用担心被旁边审讯的吸进去。

霍瑶瑶拿出药包，仔细捻出一撮，当着香坠的面，洒在茶杯之中，轻声道：“请。”香坠全无抵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抬手将唇角粘着的茶叶捏开，微笑道：“如此可好？”“好极。”南宫星柔声道，“片刻后你会心恍惚，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你不必多虑，只管放松下来便是。来，将你手腕给我。”香坠点点，挽高衣袖，将能看到清楚鞭痕的皓腕缓缓送到南宫星身前。

南宫星二指一捏，将一醇厚真气送，为她加速血脉运行，以促药效发作。

片刻之后，香坠身子一晃，眼中光不聚，涣散茫然。

霍瑶瑶不愿被旁学去自己的手段，便扶着她去了屏风后面，约莫一盏茶功夫，再搀她出来时，她面上已然乖顺柔和，像个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娃。

和对付冯莺的时候一样，霍瑶瑶气亲切，如叙家常，一句句先将香坠的底细问了个遍。

香坠的生平乏善可陈，靠霍瑶瑶的本事，她连差不多刚记事时的形都回想得起，真是把自己的出身来路代了个清清楚楚。

她自小是被弃的婴，亲生父母家里什么形，老鸨也说不清，只说捡来的时候一身青紫还以为已经没命，结果一个歌心下不忍，请来郎中推宫活血，硬是给救了回来。之后她就长在勾栏之中，五岁学唱，七岁习舞，模样是个美胚子的缘故，省去了给当丫鬟跑腿的关卡，也免去了一点朱唇万尝的婊子生涯，靠着色艺俱佳，没开苞时就成了妈妈手下的名清倌儿，赚下了百里声名，财帛无数。

无奈她所处的院子没有养清倌儿的先例，到十六岁，还是不不愿挂了花牌，成了芸芸众一员，笙歌醉，夜夜换新郎。

直到因艳名被唐家选中，招待贵客，风平静的生活，莫名终结，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欲哭无泪。

香坠舌不够伶俐，说起话来温婉迟缓，一番询问到最后，比在冯莺那边足足多费了一倍功夫。

不过报并不复杂，霍瑶瑶看上去反倒轻松许多，最后额上连一点汗光都没见。

“昕姐姐，你还有什么要问么？”她收拾一下东西，望望外面天色，“要是没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去，我一早起来就被揪来忙活，肚子都咕噜咕噜要造反咯。”唐行妙微笑道：“那就在此处吃吧，不远就有伙房，我去通传一声，片刻就能备好。还请列位稍待。”南宫星知道唐家急着让他们尽快把嫌犯审清，便点道：“好，那就有劳行妙兄费心了。顺便知会门主一声，就说香坠姑娘咱们已经问过，确实和此事无关，还是请……”“啊！”这时，霍瑶瑶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声惊叫，打断了南宫星的话。

唐昕也失去了镇定，颤声道：“小、小星……这……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星闻言，扭望去，心里也是猛地一惊。

香坠坐在桌边，依旧恍惚，面上还带着回忆起曾经生活的恬淡微笑。

但几道乌黑血痕，却已从她的眼角、鼻和耳孔之中流下。

唐昕急忙起身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蹙眉道：“糟，已经……气绝了。”霍瑶瑶脸色大变，急忙匆匆把自己手上的小包袱往桌面一放摊开，哭丧着脸道：“我带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我没给她下毒。主，你……你可要信我啊。”南宫星看着香坠方才还白里透红的面颊转眼就已透出一青黑之色，缓缓握紧拳，沉声道：“行妙兄，看来，得先请贵门高，来验验毒了。”唐行妙脸上的笑容也已消失。他迅速起身，道：“南宫世兄稍待，小弟去去就回。小弟回来之前，还请不要离开此处。”唐昕轻轻扳起尸身的，用拇指拉下香坠眼睑，跟着取过茶杯盖，撬开嘴，仔细观察其中形，面色越发凝重。

见唐行妙已经离开，南宫星压低声音问道：“能看出什么？”“不好说。”唐昕显得颇为焦虑，拿过茶壶嗅了一嗅，指尖在里沾沾，伸手凑到南宫星嘴边。

南宫星身负农皇珠，百毒不侵，便将她指尖上的茶水吮进中，仔细咂摸，皱眉道：“尝不出什么异常，看来毒并不在茶水里。”霍瑶瑶对医药毒理均有涉猎，当即也强打和唐昕一起检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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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两放回探血银针，收起刮皮发钗，凑到旁边小声嘀咕几句，似乎是在互相印证猜测。旋即，由唐昕开道：“这毒，并不是直接投的。”“哦？”“我和瑶瑶看法一致，毒不仅和茶水无关，甚至，都不是今天才中。”唐昕看起来颇为愤懑，盯着香坠面上一道道狰狞血痕，缓缓道，“我俩不可能同时验错，香坠其实早就已经中毒了，只是那毒需要药引才能发作，而药引本身无毒，自然无法防范。”霍瑶瑶苦着脸道：“我想不通啊……能下毒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毒死算了，吗要留到这时候……”说到这儿，她自己也想出了答案，叹息道，“也对，这样才能不露自己身份，还能顺便嫁祸一下试试。”唐昕沉吟道：“要真是如此，恐怕……药引八成就是心灯。”“可刚才冯莺也用过……哦，她未必中毒。”霍瑶瑶托着腮，满脸无奈，“那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要是心灯真的能把毒死灭，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