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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而且大气污染治理问题益严重的地方。工业型污染企业，基本上都搬了出去，即使有些公司根子在本地，留下的也仅仅是个业务部门，而工厂部分都早就走了。

这天下午，冯见雄跑的第一个客户，就在这里。

公司名叫飞鸿管业，只是一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朱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倭瓜脸男，在京师建材市场圈子里浸多年，不管东西做得好不好，品牌肯定是打得不错的，而且哪怕东西稍微贵一些，靠着本地的脉圈子，销量始终不错。

用朱老板的话来说，93年到02年那两届京城地蛇被过江猛龙摁在地上摩擦的苦子都熬过来了，如今房地产腾飞大火的好子，还有啥好怕的。

想把自己公司的牌子弄成全国驰名，也是朱老板最近两年比较重视的一块工作，这才有了去年去参加华夏商标协会主办的品牌流会、并且和冯见雄搭上桥的一幕幕。

“朱总，别来无恙。去年后来听说你搞得不错，就差了那么一线，真是可惜啊。”

冯见雄带着田海茉，在朱虎的会客室里坐定，喝了两茶，就开门见山地切了正题。

这朱虎看上去是个混社会型的生意，学历和管理都不怎么样。与之相对的，待接物的本事那是一等一。

所以听了冯见雄直来直去的话，他也很有涵养地一点不恼：“小冯，来看笑话就不仗义了。”

冯见雄很爽朗地接茬儿：“当然，我没那么空。既然抽时间来了，肯定是想帮你。”

朱虎也不藏掖，很脆地说：“是希望我接受你去年开的那个价？如果是，而且作方式一样，我会认真考虑的。”

“不是这个意思……”冯见雄不紧不慢的解释。

朱虎脸色一变，哂然冷笑：“那就是想涨价了？行，我给你开的机会。”

朱虎也是老江湖了，遇到的各个细分领域的代理公司不少了——有律师事务所，有做品牌运作代理的，有帮忙跑各种s体系认证的，有帮忙落实高新企业的……

而这些圈子里的掮客，尤其是那些大牌的，都有一个通病：如果第一年，他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给你开个价让他代理某项事务，而你拒绝了。

那么，第二年他来的时候，会视况决定是否涨价。

如果前一年你没请他，但也没请别，只是把这桩事dey了，那一切还好说，多半是不会涨价的。

但如果前一年是请了别的水货代理，最后把事办砸了，今年不得不认栽捏着鼻子回来请高明的——那么对不起，这个高明的代理几乎是00要涨价的。

涨价的道理也很简单：谁让你去年不信任哥？既然这事儿摆明了只有哥独门办得成，那哥就得涨价。

去年耽误了一年，已经足以让老板认识到这事儿的难度了，认识到值得他花这点掮客的钱。

或许有些外行会觉得这种涨价很难形成行业的潜规则、容易被打价格战的同行坏，但事实上，真有本事的律师和代理还真就能维持住这个默契。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利益：申请驰名商标也好、高新企业也好，每年都是有那么一两成的企业，是不用花大价钱、仅靠自身硬实力就直接过关的。

所以，在代理界确实有那么一帮混子代理，他们其实一点关系或者斡旋手腕都没有。他们只管一分钱定金都不收、00纯风险代理，但也一点真本事实力都不出，只是帮整理材料、规规矩矩送检。

然后，就靠接的量大、十单里总有一两单成功，然后他们就只收这一两单的风险代理金过子，失败的那八九家大不了不要钱了，只付出点劳动——事实上这一两单成功的，也和他们个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没去总局领导那里请客送礼行hu打招呼，只是企业真的实力强，躺赢的。

所以，对那些“第一年图省钱请了水货代理以至于把事办砸了”的老板，牛代理们第二年找上门去，都会惩罚涨价。

比如前世冯见雄就遇到过一个老板，当时只是想做个吴越省高新企业，第一年冯见雄报价30万，那老板嫌贵后来找个了开价20万纯风险代理的辣，结果办砸了，第二年冯见雄再上门直接就开价50万。

那老板开始还不服，想去圈子里继续询价。但本地几个牛的代理都被冯见雄打了招呼说明况后，大家都很守江湖规矩，一个都没来压价抢单，都觉得冯见雄做得对——多收20万，就是惩罚那老板第一年瞎了眼，信了骗子水货，让他涨涨记的。

只有这样，这个圈子里所有有真本事的代理们，才能先把浑水摸鱼的辣们先重手震慑清退出场，大家才有赚钱的机会。

……

朱虎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道，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因为去年看走眼而遭到的惩罚涨价”了。

只要冯见雄开别太狠，最好只是意思意思争个面子。

可惜，冯见雄的下一句话，让朱虎觉得难以理解。

“朱总，我没乘之危的意思，你误会我了。”冯见雄说得很是慢条斯理，“时移则事异，去年我有把握做的事，耽误了一年，过了那个风，我可没本事保证做成了。”

朱虎这才脸色勃然一变：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小冯！我跟你直来直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们涨价之前，都要强调一下‘今年的难度比去年更大’了，我懂！我们爽快点儿，你就开个价！”

“你不懂！这真不是钱的问题！”冯见雄雷厉风行地打断对方的瞎几脑补，“朱总，我也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你知道去年一年靠司法驰名认定这个法律漏，全国漏过去多少新增驰名商标？工商总局已经死死盯上这块儿了。要不是十气大刚开、明年三月还要大调整，总局早就动手了。

所以，这就是个定时炸弹，我是不敢再接纯风险代理了。我今天来，是想劝你乖乖老老实实再走原先的行政审批路线……慢可能是慢一点，也要把企业的内功底子打好，但毕竟安全扎实。而且，我可以只收你200万，比走司法驰名便宜一大半哦。”

朱虎内心不由哂笑：就凭他的飞鸿管业的业绩和全国各省市场覆盖率、知名度，他要是有本事走正常行政审批渠道驰名的话，早就砸钱了，还得着等冯见雄？

“那你今天怕是要白来了。”朱虎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的这句话。

“白来没事儿，我这不是跟你朋友一场，给你提个醒，让你注意风险么。如果朱总你真的想走去年我教你的路子，不如你在圈子里再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个胆儿肥的敢接——不过我也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真要做，宁可合同总价高一点，但也要坚持‘零预付款、零车马费，00纯风险代理’的模式。

也就是说，在贵公司的品牌驰名之前，你一分钱都别给代理方。如果真有公司敢接这样的单子，那你还可以信任一下他。如果不肯，那我劝你：家十有八九就是想骗你点‘资料费、辛苦费’，没打算帮你办成。”

“这还用你教？”朱虎哼哼了一声，不过态度倒是比刚才好了不少。

毕竟冯见雄后面这番话，听起来完全是把生意推给同行。这么大公无私的，看上去很有欺骗，完全像是全心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