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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吴庄(十二)秋霜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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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长红面前。

陆文景见他们兄弟俩得欢,便到井栏边儿收拾自己的糖菜叶子。

为了好带,她将糖菜叶子编在一起。

她一边和井台上的拉话,一边偷眼儿打量吴长东。

那挑水的视线也总是越过文景落在吴长东身上,无不投去羡慕而尊敬的目光。

都要没话找话地搭捞两句。

村里结显然是冲着他的城里身份和工作。

钱和权相结合,这便是吴家的“势”了。

站在这势的圈里,自己都觉得胆壮哩。

这位省城归来的大哥,倒很谦和。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劳动服。

无论是脸盘儿、身杆儿,还是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音、以及起活来不怕脏不怕累的做派,真真儿与长红活脱脱是一个

全不象他们家那老二,小个子细身材;披件制服褂子,好叉腰;一招一式斯文咋武的、的怪怪的。

可惜南坡那颗本鬼子留下的手榴弹夺去了大哥的左眼,使他的鼻梁两旁不怎幺对称。

右边的面庞英俊而有棱角,象小书连环画中的赵云;左边却松眉凹眼的,象张慈善的姥姥脸。

俗话说:遇秃的避秃,遇瞎的避瞎。

出于对残疾的尊重,陆文景便故意垂了磨蹭着,避免与吴长东对视。

吴长东也在躲闪她。

他的躲闪显然就是另一层讲究了。

村里有“叔嫂不言、伯婶儿不接语”的老传统。

旧社会指的是确定了名分未曾嫁娶之前,嫂嫂与小叔子、大伯子与小婶儿最好是保持些距离,免得牵动花花肠子。

看来长红的大哥还挺传统哩。

不,这种想法完全是文景姑娘的敏感。

其实,趁她垂了摆弄她那菜叶子的空挡,吴长东正笑眯眯地张着那只晶亮的独眼,从黑板瞄到井栏,再从井栏瞄到黑板,美孜孜地在欣赏一幅风景画儿。

同时,他还朝那画中的男主角儿努一努嘴,用他端锅的手吃力地竖起两个大拇指。

并低声吟诵一句最高指示告诫弟弟:“抓而不紧,等于不抓!”

※※※

文景抱了糖菜正要回家,从西边村传来孩子们的争吵打闹声。

她驻脚静听,杂而尖锐的吵嚷中,似乎夹杂有文德的哭骂。

文景便转身踅向西巷路

这时,两个梳着短刷子的五年级生正进村,嘴里还嘀嘀咕咕告诉,不时地扭朝后边了一了。

太阳光照到两位小生身上,呈现出一片橘黄。

文景因了一早上活儿,腹中空旷,感觉眼花晕,没认出这是谁家的丫

那两个小生远远儿倒认出了她。

——因为她曾是她们幼小心灵中崇拜的偶像。

“文景姐姐,快呀,文德让打了!”

“啊呀呀,四、五个压住了他一个!”

两个小生迎上来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文景讲述打架的起因和过程。

但是,文景一句也没有听进心里去。

她抱着那糖菜,撒开腿穿过村,就朝赵庄的方向跑。

——吴庄村子小,本村只有四个年级。

五、六、七年级的学生都在赵庄借读。

在两个村子的地界处,灰白的路面上正蚂蚁似地滚动着黑黑的一团,文德被包围在最里边。

“松手,快松手!”文景边喊边把那糖菜扔在路边,急忙上前去解劝。

只见一个大个子把文德的两条胳膊扭到了背后,一条声儿骂他是“反革命”、“小地主”。

文景到跟前才认出这大个子正是吴天才的三儿子。

吴二狗的一对双胞胎更是气势汹汹、怒不可遏。

一个捺着文德的发,一个在踢文德的后腿,象批斗阶级敌一样叫文德下跪。

另外,还有几个助阵的,一边叫骂一边往文德身上吐唾沫、扔石子和土块儿。

文德倔倔地不服,又哭又叫,他们便把他一会儿揪扯到路南,一会儿揪扯到路北……。

直到文景挤进重围,他们才哗然四散而去。

吴天才的三儿子发现了那五个扭在一起的糖菜圪蛋,扑过去一脚踩住菜叶子,双手拼命一拽,糖菜圪蛋四散滚开。

他一边跺着脚践踏那菜叶子,一边气恨恨地说:“这不是资本主义尾?”揪起一个就朝文景姐弟砸来。

另外几个则如获至宝,抢了那圪蛋飞也似跑去……。

“都是我惹的祸!”文景认出这个团伙的领王是吴天才的三儿子时,就明白是怎幺回事儿了。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愧疚和惊愕,来面对这可怖的事实。

文德的衣服被扯了,一只袖子几乎要掉了下来,只有肩还连着十几针。

那张十二岁的稚气的脸被尘土、唾沫和涕泪的混合物覆盖着,象刚刚出土的山药蛋。

只有不断涌出的泪水冲开这些积淀物,才能显示出原来的肤色。

最让心悸的是他的后脑勺被石子儿砸了,鲜血把发染成了红色。

又因泥土的掺,将发弄成一缕一缕的抹布。

文德的手获得自由后,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的,抓下一手带血的发。

这鲜红的血腥又激发了他的斗志,他便不依不挠地挣脱文景的揪扯,又去追那些远去的孩子。

文景在绝望中冲上前去,一把拽住文德。

她从内衣底襟上撕下一块儿布条,叠回来堵住那流血的

结果那堵的补丁很快就被洇湿了。

于是,文景便把文德揽回自己怀里,用手轻轻地压住那补丁,耐心等待那鲜血的凝结。

文德起初还竭尽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一动不动。

到后来便身子一软,瘫瘫地跌靠到姐姐的怀里了。

但是,他嘴里还在不服气地呢喃:“我要告老师,他们凭什幺骂我小地主、反革命!……。

“这全都怪我!”文景看着弟弟这副惨像,只能暗暗自责。

她傻子般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想不出来。

这时,田野里静悄悄的。

只有文德的一声比一声低弱的发泄在四处回

相邻不到一里地的两个村庄都没有鸣狗吠。

社员们正在吃早饭。

那“东、方、红”一家大概已盛出了生的红稀粥,正端盘上菜上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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