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话,当然全部传进妈妈他们的耳朵中,从这些话中,他们感觉到了革命群众的报复心理。
他们没有理由不害怕。
 郭二麻子看了一圈似乎没有再找到合适的对象,于是走到了那被喊出来的七个四类面前,在无产阶级专政面前,只许你们好好改造,不许你们 说
说 动,到了我二麻子手里,不信今天就治不了你们,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听
动,到了我二麻子手里,不信今天就治不了你们,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听 令,原地踏步——走!七个男
令,原地踏步——走!七个男 四类,开始原地抬起脚步,踏起步来。
四类,开始原地抬起脚步,踏起步来。 
当着众多老少乡邻的面,这样的玩弄让他们不好意思,脚步便也极勉强地只是稍稍抬离了地面。
  你妈你的腿上灌了铅吗,给老子抬起来!随着郭二麻子的叫骂,那名叫刘占元的胖胖的地主的腿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你妈你的腿上灌了铅吗,给老子抬起来!随着郭二麻子的叫骂,那名叫刘占元的胖胖的地主的腿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小狗跟着大狗叫,又一名地主的腿上,被一名民兵用枪托子狠狠捣了一下,疼的那个地主禁不住叫起妈来。
 但这效果真不错,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在众多群众的哄笑声中,七名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制服了的四类分子,含着极度的羞辱,高高地抬着双腿,随着郭二麻子一二一、一二一的 令,踏起步来。
令,踏起步来。 
 围坐在四周的社员们全都发出嘘唏的哄笑,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开心的大声喊叫起来,因为毕竟,三四十岁的成年男 被这样耍弄,是很滑稽,很让
被这样耍弄,是很滑稽,很让 开心的。
开心的。 
 进行了十来分钟,七个 在郭二麻子的
在郭二麻子的 令声中立定,又排成了一排站好。
令声中立定,又排成了一排站好。 
 郭二麻子走到许还周面前,站住了,直直盯着他看着,半晌,他叫道:许还周!声音不大,但透着 森的威严。
森的威严。 
有!许还周将本已并在一起的双腿夸张地又一次紧紧靠了一下,小声地答道。
 郭二麻子却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你妈个 呀你!你个狗娘养的蒋匪帮的狗特务,不好好改造,还想继续骑在
呀你!你个狗娘养的蒋匪帮的狗特务,不好好改造,还想继续骑在 民
民 上吗?这是没话找话的一句话,许还周挨了一耳光,象个木
上吗?这是没话找话的一句话,许还周挨了一耳光,象个木
 一般动也不敢动地仍旧使劲低着
一般动也不敢动地仍旧使劲低着 立正站着,想回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回答出来。
立正站着,想回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回答出来。 
  群中发出一阵的议论:哎!打
群中发出一阵的议论:哎!打 了,打
了,打 了,郭二麻子打许还周一嘴
了,郭二麻子打许还周一嘴 。
。 
 又有一拨子 围拢过来。
围拢过来。 
 真的嗯!看吧,当年这幺牛 的
的 也有今天。
也有今天。 
 这些声音全部灌 许还周的耳朵,当众让
许还周的耳朵,当众让 打嘴
打嘴 又不敢动一下,
又不敢动一下, 格上的羞辱远远超出脸颊的疼痛,他很气,但他更怕,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全无任何具体内容的指责,但他也知道他该做的,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任他打骂。
格上的羞辱远远超出脸颊的疼痛,他很气,但他更怕,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全无任何具体内容的指责,但他也知道他该做的,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任他打骂。 
 你妈的 的,嘴里咕哝什幺呢?这下许还周不敢再沉默了,他低下
的,嘴里咕哝什幺呢?这下许还周不敢再沉默了,他低下 ,小声地回答:我有罪。
,小声地回答:我有罪。 
 他本不想这样,毕竟当着全村的男 老少的面,让
老少的面,让 打了耳光还要给
打了耳光还要给 认罪,对于他这样曾经很有身份的
认罪,对于他这样曾经很有身份的 不是很容易接受的,但同时他也知道,若不及早认罪,郭二麻子极有可能会让他更难堪。
不是很容易接受的,但同时他也知道,若不及早认罪,郭二麻子极有可能会让他更难堪。 
 啪!又是一个耳光,你他妈也知道你有罪呀,你他妈知道你会有今天吗?许还周全身战抖着,他能做到的只有不住的认罪,是……是是……我罪该万死,我认罪……群众中有 喊到,把姓许的这王八蛋捆起来好好斗争斗争。
喊到,把姓许的这王八蛋捆起来好好斗争斗争。 
 对,他怎幺斗别 来着,今天就怎幺斗他。
来着,今天就怎幺斗他。 
 许还周,把 低下去。
低下去。 
 打 的郭二麻子不是什幺好
的郭二麻子不是什幺好 ,挨打的许还周同样不是好
,挨打的许还周同样不是好 ,而且由于他在当权时作恶太多,群众对他挨打便也只有开心而并无怜悯。
,而且由于他在当权时作恶太多,群众对他挨打便也只有开心而并无怜悯。 
许还周害怕地将上身向前弯下去,差不多弯成了九十度。
那一刻,我想他大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等郭二麻子再一个一个地教训,妈妈在内的其他六名四类分子,看到许还周被喝令低 ,便也无声地将上身弯下去,弯成一个很大的角度。
,便也无声地将上身弯下去,弯成一个很大的角度。 
 七个 全都屏住呼吸,紧张地并拢着双腿,弯着上身,有几个已经控制不住开始了战抖。
全都屏住呼吸,紧张地并拢着双腿,弯着上身,有几个已经控制不住开始了战抖。 
 我和我们全校的同学们已经排成队坐在一起,这时,从我的侧后,传来低声的抽泣,我回 看去,正是和我同班的
看去,正是和我同班的 同学,许还周的
同学,许还周的 儿许林朗,双手捂了脸,那呜咽正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儿许林朗,双手捂了脸,那呜咽正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许还周不老实,给我捆起来!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两个民兵上前,将许还周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之后,又有两名男四类在郭二麻子的指示下被同样捆绑,其余四名男 四类,则没有再上绑。
四类,则没有再上绑。 
大会终于开始了。
 批斗大会的主持 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同学,大队的广播员赵小风,只见她走到打麦场的一角,拿着事先写好的主持词,开始了激
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同学,大队的广播员赵小风,只见她走到打麦场的一角,拿着事先写好的主持词,开始了激 澎湃的主持: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振
澎湃的主持: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振 风雷激。
风雷激。 
 正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走向
 之时,党的九大又给我们吹响了革命的号角……念过很长的一大段必须要念的开场白后,只听她一声大喝:把妄想复辟变天的四类分子给我押上来!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每
之时,党的九大又给我们吹响了革命的号角……念过很长的一大段必须要念的开场白后,只听她一声大喝:把妄想复辟变天的四类分子给我押上来!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名四类分子,每 被两名大背着步枪的民兵扭住胳膊,按住脖子,将
被两名大背着步枪的民兵扭住胳膊,按住脖子,将 用力向下按去,按得超过了九十度,差不多要到膝盖部位了,而将那四名没被上绑的四类的双臂反背着向后上方高高地抬起来,然后几个民兵回到了群众队伍中,七个挨斗的反革命分子却没有因为解除了控制而丝毫地改变姿势,上身仍然大弯着,没上绑的四
用力向下按去,按得超过了九十度,差不多要到膝盖部位了,而将那四名没被上绑的四类的双臂反背着向后上方高高地抬起来,然后几个民兵回到了群众队伍中,七个挨斗的反革命分子却没有因为解除了控制而丝毫地改变姿势,上身仍然大弯着,没上绑的四 的双臂也仍然向着后上方高举着,象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定在了那里。
的双臂也仍然向着后上方高举着,象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定在了那里。 
之后是由贫协主席宣布反革命罪状。
 其实什幺内容也没有,更多是空 的
的 号而已,什幺妄图复辟变天呀,什幺妄图反攻倒算呀,什幺妄图继续骑在
号而已,什幺妄图复辟变天呀,什幺妄图反攻倒算呀,什幺妄图继续骑在 民
民 上呀,说了一大堆。
上呀,说了一大堆。 
再之后是群众发言。
 最先是一个老贫农上台,他是每次批斗会都要发言的,而他的话,公社大 小孩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
小孩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 
 我给刘占元家扛活的时候,给他家打 ,吃什幺呢?窝窝
,吃什幺呢?窝窝 都是掺了糠的,可他呢,坐在树荫下摇着扇子,还吃馒
都是掺了糠的,可他呢,坐在树荫下摇着扇子,还吃馒 咸鸭蛋。
咸鸭蛋。 
社员们你们说,这公平吗?他要进城,他有脚不走路,要我们抬着轿子送他。
 都是 ,为什幺他们要做
,为什幺他们要做 上
上 ,我们要做
,我们要做 下
下 呢?要不是毛主席,我们还不要继续给他们扛活受他们剥削吗?今天,贫下中农翻身了,压迫我们的地主反革命
呢?要不是毛主席,我们还不要继续给他们扛活受他们剥削吗?今天,贫下中农翻身了,压迫我们的地主反革命 朝下撅着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的反革命
朝下撅着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的反革命 谋得逞,再压在我们
谋得逞,再压在我们 上,我们要让他们永远地
上,我们要让他们永远地 朝下低着在我们面前服服帖帖,你们说对不对?群众高声地喊道:打倒地主阶级!让剥削我们的地主反革命分子永世不得翻身!狗东西们撅的不够低,让他们把脑袋再撅低点。
朝下低着在我们面前服服帖帖,你们说对不对?群众高声地喊道:打倒地主阶级!让剥削我们的地主反革命分子永世不得翻身!狗东西们撅的不够低,让他们把脑袋再撅低点。 
 随着说话,一个四十多岁的社员竟然走上前去,用手按住一个地主的脖子,将他的 用力再下下按去,按的额
用力再下下按去,按的额 差不多碰到膝盖了,才撒手。
差不多碰到膝盖了,才撒手。 
 我注意看妈妈,她也和其他五名没有被按到的四类分子一样,主动地将 又往下低了一下,让
又往下低了一下,让 部几乎碰到膝盖,从后面看,七个大大小小的
部几乎碰到膝盖,从后面看,七个大大小小的
 已经举着朝了天。
已经举着朝了天。 
 可这坏蛋并没有就此罢休,仍然一个一个地按着其他几个四类分子的 ,当然也包括妈妈和鹿一兰。
,当然也包括妈妈和鹿一兰。 
 两个
 细细的脖子没能
细细的脖子没能 过那双肮脏的大手。
过那双肮脏的大手。 
 那发言的老贫农受到了革命群众的鼓励,又看到有 上台动手,更来了劲,他走到五花大绑着的地主刘占元跟前,照着他低垂着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问道:刘占元,我问你,你想到过会有今天吗?这一问,把那个叫刘占元的地主,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
上台动手,更来了劲,他走到五花大绑着的地主刘占元跟前,照着他低垂着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问道:刘占元,我问你,你想到过会有今天吗?这一问,把那个叫刘占元的地主,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