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落，都无法让手指染灰。

从前方的走廊尽传来脚步声，一名清洁工打扮的肥胖男推着拖把跑出来，他从外表来看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脸上却挂着童稚的欢笑，嘴里发出嘟嘟的拟声，仿佛没有看到我们般，一下子就从身边冲过，转身就奔上楼梯了。

“他是病？”我向阮医生询问。

“是的，况比你好许多。”阮医生毫不掩饰地说。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话应该反过来说。

“医生不应该对病说这种话吧。”我说。

“一般来说，的确如此，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在意吧。你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尽管你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常。虽然你很快会抛到耳后，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是况特殊的病，无论自己的感觉如何，了解多少知识，都不要忘记这一点，不要被自己的聪明给欺骗了。”阮医生当着我的面，从白大褂的袋中掏出士烟点燃了，“我喜欢这里，因为抽烟不会被抓包。”

我抿住嘴不发一言，她说这番话时完全看不出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认为我是个病。若在刚醒来的时候，她这么对我说，我一定不往心里去，然而呆在这里的时间一场，我发现自己开始习惯这种说法了。我每天醒来和睡前，都会提醒自己，这是敌的陷阱，尽管如此，我发现这些话总会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夜静时，突兀地从心底跳出来。

我很害怕，是否有一天会如他们所愿，认为自己是个病，而那些铭记在记忆中的和事，那些刻骨铭心的与恨，不过是一场只出现在脑海中的虚幻。

同样的，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反复出现，证明它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不断加强，这代表我越来越在意。我很害怕，害怕是否有一天，我会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我所在意，所信的一切被自己否定，那么我还剩下什么呢？

这一定是比死亡还要令我寒意彻骨的恐惧吧，尽管我害怕恐惧，但是这里的扰总在经意和不经意的时候向我袭来。

我告诉自己，高川，你得坚强起来，也许有能杀死你，但没有能够击倒你，因为无关乎**，而是来自于心灵。

如果眼花缭，就低下别看。

如果声色嘈杂，就抱持沉默。

如果有了动摇，就更要坚定前行。

“没关系，高川，你走在自己的路上。”我在心中对自己说。

阮医生瞥了我一眼，吐了烟，起身朝二楼走去。

我从残疾通道上到二楼，就看到肥胖的病男推着拖把，发出呜呜的声音在身边跑进打开房门的房子，又跑出来，转过身子朝我们跑来，绕着我们转了好几圈。

“阮，阮——”他一脸傻笑，齿不清，结结地对医生说：“我，我，开火车。火车，呜呜呜”

阮医生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裂开的笑容更大了，转对我说：“高，高哥哥，你，你，今，今晚，good-nght，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

笑声变得好似沉在水中一般浑浊。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眼花了，还是先为主对他产生了恶劣的印象，似乎有那么一刻，他裂开的嘴几乎到了耳根处，那傻笑变得令脊背生寒的诡异。当我回过来，他以及别过去，推着拖把跑开了，留下走廊上一条长长的水印，就像是有软体动物爬过一样恶心。

二楼的走廊不像下边那么冷清，不少房间的门开着，电视的声音，收音机的杂讯，大声的朗读，嬉闹和笑骂混淆在一起，说不清是热闹还是嘈杂。有病在走廊上来回走，好似在思，但我一眼就知道对方根本毫无目的，只是这么走着。也有病在靠窗的位置晒太阳，一位老坐在敞开的门处，双手空空，却做出打毛线的样子。

很多着自己的事，仿佛根本没看到我们，最终还是我们从旁边绕开。

三个比我还小的孩聚在房间里玩积木，当我经过朝里望时，和她们的视线汇在一起，我惊异地发现她们看上去有些面熟。

八景？咲夜？玛索？我内心浮现这三个名字，连忙甩，再端详她们的时候，就发觉并不相似了。

你在什么呢？高川我用力捏了捏鼻梁，幸好阮医生走在前方，没有看到我的失态。我不得不在意那三个孩，但是我认为，这同样是一处陷阱。

是的，我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因为是陷阱，所以才会在意。

不止这些，说不定就连这里的空气中也隐藏着某些让产生幻觉的成份。

我所看到，听到和感觉到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是我的房间就在这，走廊尽的“214”号房。

阮医生站在一边，示意我亲自开门，她这么特地明示，显然抱有某种目的，不过我没有反抗，推动椅来到门前，试探着握住门把手。

没有异样的感觉。

扭动把手，向内推开，随着门缝的扩大而挤眼中的风景好似敞开怀抱将我拥抱。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油画以一片树林为背景，有一只乌鸦和一个躺在地上的孩。孩安静得毫无生气，脸正对着我，但被垂落的发遮挡，五官若隐若现，因为看不清楚，所以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乌鸦站在孩的脖子上，嘴里叼着一只眼球，虽然侧着，可是那只眼睛却格外栩栩如生，直勾勾盯着我。

一瞬间，我的胃部好似翻搅起来，一酸从喉管里涌上。我下意识捂住嘴，回过来时，被汗打湿的内衫令身体发寒。

这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不对，这是敌的陷阱，所以那个才特地让我开门。

“还是老样子。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它挂在这个位置，很不舒服吧？我也觉得不舒服，所以我很讨厌打开这扇门。你记起来了吗？这是你自己画的，我们警告过你，这幅画对你的病没有半点好处，可你就是不听。就算把它拿走，你也会重新画出来，再次挂在这个地方。”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么，受了这个刺激，能想起一点东西了吗？啊，让你开门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知道你不觉得自己是病，不过在看到这幅画后，多少也该承认一些了吧？”

我无法忍受她的刺激，用力推着椅进房间，用力将门摔上。

我大声呼吸，用力呕，好似要将体内某些变异的恶质呕吐出来。

夸克？真的是夸克？为什么这个场景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很清楚，这是本应只存在于我的脑海中的场景，我从来都没将它画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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