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分割线（五）

狗从垃圾堆拖出一只小熊布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布偶看起来脏兮兮的，肩膀上的布料被扯开一道子，子里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像是被污水浸透了。纽扣状的右眼也松脱下来，只剩下一根线吊着，当布偶被那只狗叼起来的时候，纽扣眼睛就不住晃。

狗一直朝上班族郎冲去，尖叫一声，挥手阻止自己的宠，让它赶紧把这只肮脏的布偶放下来。这只狗也许平时挺有灵，在距离主还有一米的时候停下来，坐在地上摇晃尾，一脸憨相。又训斥了几句，狗将布偶吐掉，发出呜呜的声音向前方跑开了。注意到我仍在一旁，于是转过来，带着尴尬的向我点点，逃也似的追着狗而去。

我目送和狗穿过前方的天桥。之前就提起过，我对那只狗到底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什么感到好，现在又对那只肮脏的小熊布偶产生了同样的好心。这一场景若在以往自然是没什么好稀的，我也不会贸然去拾起被扔在垃圾桶里的东西。可是这个早晨撞上这事儿，却让我觉得会发生一些事。

这种预感也许是因为今天就要去见系色同学的缘故，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星期。我要代表耳语者的大家弄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确认一下八景的预言是否一如既往的正确。若是一切都在预言之中，那么今天必将是非比寻常的一天，在特殊上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两个星期前的恶魔召唤仪式了。

正因如此，我才触景生，才会对这只在平时看来根本就没有古怪的小熊布偶产生一种莫名的绪吧。

我没有压抑这种感觉，走上去正要拾起小熊布偶。就在这时，突然耳后生风，我下意识朝旁边闪了一下，某个急速飞行的东西从我肩膀上窜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乌鸦，它冲上来如同捕猎一般用爪子掐住小熊布偶，在地面滑翔了一段距离，划出优美的弧线再次投向天际。

对这种况我自然感到诧异，不明白这只乌鸦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布偶的污渍嗅起来有腐烂的味道，才让乌鸦将之当成食物吧，我这么猜测。在我的注视中，乌鸦振动翅膀想要飞回街灯顶端，然而在它攀升到半途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更加令瞠目结舌的事。

那只小熊布偶好似活了过来，在乌鸦的爪子里挣扎了一下。我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眼花，这个时候没有风，乌鸦的飞行姿态也十分平稳，可是布偶的身体却扭曲起来。先是腰部挣了一下，然后四肢也挥舞了几下，之后又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垂丧气。可是下一刻，它的肩部伤处，那团像是被污水浸透的黑乎乎的东西猛然钻出伤，如同触手一般狠狠甩在乌鸦的翅膀上。

乌鸦差一点就被打下来，黑色的羽毛洒落得漫天都是。它似乎被抽得有些晕乎乎，高度陡然降低不少，却如哑一样没叫出声来。这时黑色的触手已经缩回小熊布偶肩膀的伤里了，趁这个时机，布偶用力一挣，便从乌鸦的爪子里落了下来。

布偶摔在地上，弹跳，翻滚，最终停在我的脚边。

我有些被布偶伤处的诡异触手惊到了，心生警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从裤子袋里取出折叠刀，锵的一声甩开刀刃。虽然我之前就对这只布偶感到好，可也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的境况。这事发生得有点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乌鸦没有反击，它甚至连看都没看躺地上的布偶一眼，竟然就这么直天际，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我和布偶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好一会，时而有从身边路过，就会朝我投来别有韵味的诧异目光，当他们注意被翻倒的垃圾桶后，这种目光又会加恍然的颜色。我可不管他们的视线有多怪，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因为我想接触这只怪异的小熊布偶。在过去四年的社团活动中，除了八景的预言本身外，我遭遇到“怪异事件”的次数为零。而自从森野成功召唤恶魔之后，这十多天来，我已经连续遇到好几次“怪异事件”了。即便如此，和巫师与恶魔的战斗并不足以填满我的好心。眼前的布偶显然也是“怪异”的一种，而且也没有明显的“灰雾”作祟的特征，说不定是非灰雾事件的怪异，这个可能就足以让心动了。

布偶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就好似之前的动作只是我的幻觉一般。若是普通说不定会自欺欺，就此离开，不过我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走上前，弯腰用折叠刀捅了捅布偶的身体，见到它仍旧没动静，便尝试用手触摸它的身体。

布偶伤处的黑色污渍仍旧没有变化。我大胆地将这只布偶抓起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审视了一番，最终确定，怪异之处就是布偶肩部伤处的那片黑色污渍。我用刀尖轻轻捅了一下那处伤，从刀柄处传来一种带有沾滞感，同时又具备弹的触感，有些像是融化的沥青。填充布偶身体的根本就不是棉花，而全都是这种古怪的体。

直到我把整个折叠刀的刃部都进布偶的身体里，那些黑色的浓稠体仍旧没有变成触手攻击我。我将刀子拔出来，嗅了嗅沾在刃上的黑色体物，这才发觉那种腐烂的臭味并非是它散发出来的，而确实是因为布偶表面沾上了垃圾桶里的腐烂食物。

既然如此，这团黑色的体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一点味道都没有。

因为黑色体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我只能将布偶塞进从地上捡来的稍微净些的塑料袋里，准备带回总部让大家都瞧瞧。

虽然从狗发现布偶到布偶被我拾起，在这过程中发生了数起转折，但是从到尾的时间也不过才十多分钟。我继续向公园的方向走，街上跑步的多起来，有些彼此打招呼后，就结伴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车道上的汽车并不多，骑电单车的送货员风驰电掣地闯到机动车道中，又呼啸地远去了。这一切都给一种感觉，整个城市就在这光景里渐渐苏醒，并迟缓地转动起来。

当我走上天桥时，既视感再一次袭来，好像有哪个熟快速从身边擦过。不过，当我向后望去的时候，发现身后一个也没有，这才恍然过来，一切都是错觉。可是，我望着空的天桥，忽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无数的影在天桥上川流不息的景象，这个景象和眼前空无一的天桥重合起来，而自己便身临其境地站在这片来往的幻象之中。

有从身边穿过，我看到她的背影，大概是一个高中生，身体裹在款式老套的运动服里，紧紧拉着胸襟，垂匆匆地走，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跌倒的样子。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熟悉，我觉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个生，于是张开想要叫她的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

这时，我感到右肩突然有些发沉，我下意识转望去，只见全身漆黑的乌鸦正收敛翅膀站在肩膀上。

这一刻，我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副场景。

在那个濒临死亡时做的梦境里。

另一个“高川”正是这般在天桥上遇到了这个生。

“咲夜！”我叫出了那个生的名字。生闻言停下脚步，可是在她转过身体的时候，她也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不仅是她，出现在天桥上的流也都烟消云散。我从幻觉中回到了现实，前方有一对老夫相扶持着走了上来，除此之外，天桥仍旧是空的。

我感觉到这对老年夫看过来的眼光有些怪，随即就发现他们的视线其实是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这才觉得肩膀仍旧和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