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我要睡了，你也上去睡吧。
”反正两
在一屋睡觉也不是第一次了，彼此都没避讳。
戴若水却一把将桌上血帕抢过，“你对着劳什子瞧了半宿了，到底看什么呢？”“你怎么什么都抢？对了，我的金牌呢，还我！”丁寿终于想起了要命的事。
“不还。
”戴若水秋波一横，清脆地吐出两个字。
要不是怕打不过你，二爷早把你摁床上‘法办’了，丁寿心里发狠。
“几个字谜你有什么可看的？”戴若水不屑地将血帕扔了回去。
“字谜？你能猜出来是什么？”丁寿惊喜问道。
“又不是什么难题，怎么猜不出来。
”戴若水诧异道。
“快告诉我是什么。
”瞌睡来了送枕
，刹那间丁寿真以为自己有天命了。
“不说。
”又是清脆的两个字把丁二的瞌睡抽醒了。
“谁教你说我属燕子的。
”戴姑娘俏鼻一皱，冲丁寿做了个鬼脸。
“我还是属老鸹的呢，只能跟在姑娘后面飞，”丁寿涎着脸笑道：“姑娘你大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本姑娘个子小，没那么大的肚量，你也别拿好话应付我，你的嘴呀本姑娘太清楚了。
”戴若水抱着肩盘坐在椅上。
“那你说怎么办？”有求于，丁寿只得服软。
戴若水眼珠一转，促狭道：“你立刻给本姑娘弄来一只燕子，我便帮你这次。
”“燕子？现在这时候早就往南飞了，我上哪儿寻去。
”丁寿傻眼。
“想办法咯，我看好你。
”戴若水起身拍拍丁寿肩，一派勉励之状。
看丁寿一脸窘相，戴若水得意万分，伸了伸修长腰肢，转身看着丁寿大床道：“瞧你这床也蛮舒服的，本姑娘小憩片刻，等你抓来了燕子再唤醒我。
”一道飞燕剪影突然从帷帐上闪出，戴若水唬了一条，急忙扭身，只见丁寿正在灯前两手拇指
扣，其余八指大张，摆着一副可笑的样子。
“刚才的燕子……”戴若水迟疑问道。
“不管真假，好歹是只燕子。
”丁寿示意她回，戴若水扭过去，见帷帐上一只飞燕扑闪着翅膀，振翅翱翔。
“这是你扮的？”戴若水惊万分。
“你没见过手影？”丁寿道，这类手影游戏漫说后世，便是在宋明也不是稀罕物，戴丫还真没见过世面。
戴若水嘟着红艳艳的香唇，微微摇，他自幼离家在终南山学艺，天地仙侣
子冲淡，扫雪烹茶、抚琴弄箫等名士风范皆是上上之选，民间瓦舍的杂耍手艺却一窍不通，戴若水若不是天活泼，怕也早成了不食间烟火的绝尘仙子。
见小丫轻抽鼻尖可怜兮兮的模样，丁寿一时不忍，也使出浑身解数博卿一笑，帷帐上时而蹦出一只兔子，忽而又变成一只狸猫，再突然化身天狗，丁大还不顾形象地配上几声犬吠，逗得戴若水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丁二所学有限，两辈子知道的花样变个通透也没花多少时间，抹了一汗道：“戴姑娘，小生黔驴技穷了，放我一马吧。
”“好啊，看在你这小
贼还算卖力的份上，便算你过关了。
”戴若水笑语盈盈，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我谢你啦。
”丁寿咽下这
闷气，又将血帕推了过来，“您看这个……”“笨——”还不忘贬低一句的戴若水坐在桌旁，玉手蘸了杯中茶水，在桌上比比划划。
“‘斗转星移一朝安’，这‘斗’字移过一‘点’，又加上个‘一’，是什么？”“‘平’！”丁寿恍然。
“‘西冷亭上雀南迁’，‘冷’字留西边一半，‘亭’留上半截，‘雀’字下半身飞走了，可不就是这个字么！”戴若水笋指点着用茶水刚写出的一个‘凉’字。
“原来就是拆字啊。
”醒悟过来的丁寿也蘸着茶水，开始写写画画。
“‘独立空庭时落
’，嗯～，庭中无物、一独立、时落，哈，是个‘府’字。
”“‘东郊残花映堂前’，嘿嘿，是个‘陈’字。
”被戴若水解出其中关键，丁寿毫不费力
开了后两句。
“孺子可教，还不算太笨。
”戴若水一脸欣慰地点了点。
丁寿哭笑不得，“谢您老指点。
”“不必客气，”戴若水老气横秋地摆了摆玉掌，又蹙着黛眉道：“这‘平阳府陈’是什么意思？”＊＊＊巡抚衙门书房。
“老夫就知道，这贾时不会轻易被我们要挟！”刘宪狠狠一捶书案，看着自己刚刚书就的‘平凉府陈’四个墨迹淋淋的大字，目光
冷。
“他不仁，就别怪咱不义，我这就将他一家老小火了！”被摆了一道的丁广同样咬牙切齿。
“算了，这事先缓缓，让你的立即赶赴平凉，把东西拿过来。
”如今锦衣卫的首脑坐镇宁夏，那个安奎又一身书生意气，刘宪目前不想弄出太大动静，白给送把柄。
“佥宪，他要是不肯呢？”丁广迟疑道。
“你已经
死了一个五品佥事，还要问我怎么做么？”刘宪斜睨丁广。
“这……毕竟贾时他是自己寻死的，平凉可是固原镇的地盘，弄大了不好收场啊……”对丁广这瞻前顾后的样子，刘宪嗤之以鼻，“如今陕西各府不是忙着剿火万马堂余孽么，这些亡命徒在固原镇眼皮底下连堂堂锦衣缇帅都敢截杀，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平凉知府！”“可要给固原那面打声招呼，毕竟他们当年也分润了好处……”“丁将军，你也是当官的，这种心照不宣的事能拿到明面上说么，如今的三边总制不是杨都堂，朝中掌权的也不是那三位阁老啦！”刘宪真是觉得和这家伙组队心累。
“卑职明白。
”丁广也下定了决心，扭身而去。
“陈逵，你最好与老夫放明白些。
”刘宪呼呼喘着粗气，盯着那四个墨迹末
的大字，久久不语。
＊＊＊平凉府治平凉县，工科给事中吴仪下榻的高平驿馆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黄堂夤夜造访，有何贵？”吴仪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平凉知府陈逵。
“听闻给谏明启程，陈某特来送行。
”等不到吴仪请让，陈逵自顾寻了一处坐下。
“好意心领，明清晨在下便要赶路，恕不久留。
”吴仪也不
座，直言送客。
“陈某一片至诚善意，给谏何必拒千里。
”吴仪冷笑，“平阳府
宄出没，公文尚且有被盗之虞，容不得在下不小心。
”陈逵似乎听不出话中讽刺之意，哂然道：“如今驿馆内外有固镇
兵严密把守，给谏还有何担心之处？”“在外曰，在内曰宄，外易御，内宄难防。
”吴仪掷地有声。
“好一个内宄难防，看来陈某是脱不得系了。
”陈逵大笑。
“黄堂自当明白，否则在下拟就报送朝廷的文书又如何会失窃。
”吴仪盯着陈逵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