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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18-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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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突然就杀进村来,十几万边军都不见面,仅凭十几二十个军余子弟哪能挡得住鞑子屠刀,家里亲惨死,门户凋零,老子我便是苟活几年,死了连个摔盆打幡的都寻不到啊!”想起家中惨况,这名村老捶胸顿足,哀嚎痛哭,一旁百姓也是声泪俱下,痛诉苦

“你们官军无能,休要委过百姓。

”司马潇脱去染血衣袍,将玉面收拾得一尘不染,也跟了过来。

丁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留下惴惴不安的哭泣百姓,进了狭小墩台。

墩内悄无声,仄通道内堆满礧木,地上余着几具鞑子尸体,个个血模糊,还有三个没了脑袋。

丁寿仰看着顶圆圆的孔,心有余悸,上面的守军可别不分敌我的砸一通,那二爷可冤死了。

“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奉旨巡边,台上墩军下来参见。

”申居敬高声喝道。

良久,一架软梯从缓缓垂落,却无下来。

周尚文眉峰一皱,向身后申居敬打了个眼色。

申居敬点会意,上前拉了拉梯子,倒还结实,立即抓紧绳梯,灵若猿猴,几下子便攀了上去。

“丁大,将军,快上来!”上面传来申居敬急切的声音。

丁寿等相视一眼,一个个从纵身攀援而上。

墩台顶上只有伤痕累累的七个,个个身上带箭,嘴唇裂,另有一、一犬、一只猫。

一个歪坐在东面窗,衣甲上挂着十余支羽箭的汉子仿佛使尽全身力气才强施一礼,“石沟墩守军张钦见过大

”“守军丁海!”西边粗豪汉子道。

“守军张峰!”南边一又道。

“守军杨斌!”北边一

“守军王宗!”一个身边堆满箭羽,手中还握着三眼火铳的道。

“石沟墩夜不收马铭,因鞑子来犯太快,不及传信,请大降罪。

”一个眼角有条刀疤的汉子叉手行礼,脚下放着三个面目狰狞的鞑子

“不必多礼。

”丁寿见这些守军一个个饥渴加,近乎虚脱的样子极为凄惨,立即令为他们清理包扎。

“小刘大通,是此墩灶夫。

”一个小矮个子靠着一堆礌石,有气无力。

“鸟毛的灶夫,连顿饭都做不出来。

”墩军丁海出一粗气。

“去你娘的丁大,墩上有几许存粮你不知道?够你吃几碗饭!”刘大通涨红了脸,连咳了几声。

丁寿皱着眉掀开旁边的米瓮,里面只有约半升杂粮,再细看四周,锅灶内无水无米,毫无烟火之气。

周尚文一旁叹了气,向申居敬等点了点,上墩的夜不收将自己的粮水囊递了过去。

这班好似饿了许久,也不客气,一个个狼吞虎咽,连身上伤也顾不得了。

此景,丁寿面上已有了几分怒色,忽然司马潇一声轻哼,迅速背过身去。

丁寿回身,见申居敬等正为张钦等裹伤,甲胄卸去,下裳布褐衣不蔽体,连要紧部位都遮拦不住。

张钦嘴里还嚼着馍,急忙用手遮挡要害,一脸尴尬,“丑陋之态教诸位大见笑了,鞑子既退,烦请这位兄弟将杆上旗子取下,那两堆烽火也可火了。

”丁寿举,见高杆上果然挂着一面烂旗子,观摩颜色,确与张钦下裳相同,想是急之下直接撕开挂上。

“彦章兄,这也末免太过分了吧!”丁寿切齿问道,寥寥七,与数百鞑子打了大半天阵仗,竟然过得如此清苦,这特么也叫军队,连叫花子都不如。

周尚文沉默片刻,道:“先帝曾有圣谕,守墩军分为二班,每月一更,无水的修水窖,冬蓄冰、夏藏水,且每墩预采半月柴薪于内给用,你们的积水柴薪呢?”“将军没守过墩堡吧,积水柴薪?这些年为了打水砍柴,死在鞑子手里的弟兄还少么!”丁海撇着大嘴,阳怪气道,“连旗帜器皿都配不全,还能指望有这些!”“住!”张钦呵斥住了不服气的丁海,又陪着笑道:“好在墩内弓箭火药也都不缺,外面陷坑不时也能捕些猎物,打打牙祭。

”张钦说得轻松,丁寿却知边墙腹里烟稠密,这样守株待兔的事怕是十天半月也碰不上一次。

“你们的粮是多少?”听了丁寿问话,墩内诸有的面露苦涩,有的一脸讥嘲。

“缇帅,英庙时大同巡抚罗亨信上本,将内地守墩军行粮裁去。

”周尚文轻声道。

“没有行粮!那还养它们作甚?”丁寿一指旁边猫狗,他倒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地方养宠物纯粹找罪受。

“这是俺们手足兄弟,可比某些上官靠谱。

”丁海吃得急了,拼命捋着脖子。

“丁大,闭上你的鸟嘴。

”张钦大声急叱,又陪笑道:“大不知,这、猫、狗也是墩台配置,有粮的。

”丁寿顺着他目光看去,正是存放杂粮的土瓮,原来那些不是给吃的,还真是世风下,不如狗!“你们每月带多少粮来?”丁寿好,既然不关给行粮,这些守军只能从自己月粮中省出这吃食了。

“每月那四五斗杂粮,给家边食都不凑用,能带来多少!”刘大通叹了气,“小的倒是清闲了。

”“只有这么点?一直都是?”丁寿不可思议,亲眼目睹墩军辛苦,生死只在瞬间,这月粮竟还不如普通边军。

“西厂汪直巡边时,曾上奏朝廷,将墩军粮增至一石,成化二十二年宁夏巡抚崔让奏言各边仓廪空虚,难以支应,请改回原制,减为四斗。

”周尚文虽末守过墩台,对西北一些奏章变故却知之甚详。

难怪汪直屡建边功,家是真把边军劳苦放在心上,替着想,士卒自然用命报效,如刘大夏那帮鼠目寸光的大巾,满仁义道德,什么‘中国之于夷狄在谨大防,不贵于小利之得’,什么‘存中国之体,亦可示结纳之恩’,知道个,当兵的连进取之心都没了,缩在墩堡里当鹌鹑么!怪不得近来越来越多的墩军不再将守墩烽火当回事,丁寿腹诽。

“边军之苦,莫甚墩军。

本官今知晓了。

”丁寿慨叹。

“大过誉,小不敢,其实腹里守墩还算清闲,平闲暇还可编织网巾换钱,也可贴补一二,比不得边墩弟兄凶险。

”张钦谦辞陪笑。

丁寿一笑置之,扫了眼地上鞑子首级,“这是你们割取的?”“是,难得有几个面目清晰的。

”“本官看这几个鞑子碍眼,与你们打个商量,将卖与我如何?”丁寿此话一出,张钦等面色大变。

边军将领冒功之事太滥,经常以买首级的借,将部下首级功劳充为自己或亲族子弟所取,籍此升官受赏,再随便给兵士三瓜两枣打发,兵士若不愿,嘿嘿,县官不如现管,上官有的是手段让你屈从就范。

对方来太大,张钦又不敢拒绝,咽了唾沫,“不知大肯出多少?”丁寿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两?!往才一个鞑子的价格,你他娘……”不知哪来的力气,丁海一步冲了上来。

张钦反手一个掌将丁海抽倒,强挤着笑容道:“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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