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蛮而淳朴，大长老宋的话熊荆听后没有半点讥笑，反而心生好感，这当然也是他极力要与越合盟的原因。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他只正色道：“天地之力，亦可借而用之，以诛秦。”

“此不祥也。”宋并不赞同熊荆的话，“擅用天地之威而杀，将怒。”

“不诛秦，更是不祥。”成介过来言道，“天下战不止，若不以战止战，天地怒也。”

火炮的威力成介已经见识过了，现在硫磺又找到来源，成介心里想的不仅仅是光复旧郢，而是要重建楚国霸权。

他说话间，通过第一炮落点修正临时表的炮长在巫空的命令下继续开火，这次不再是发一炮，而是连续数炮。因为炮正对北方，发后的硝烟尽数吹向旁观的众。硝烟弥漫间，楚臣振奋，越臣不安。

而当试炮的羊群被驱赶上来时，霰弹轰出后羊群瞬间肢体碎，遍地鲜血。这下连振奋的楚臣也看呆了，最开始他们只是振奋于火炮的威势，现在才发现火炮的恐怖。

趁着这个难得的时刻，成介奔到前面对朝臣大喊：“此天地之威也，有此器，我何须惧怕秦？”

“秦明年便将伐赵，我以为救赵不如伐秦。伐秦，可复旧郢之地；复旧郢之地，可武关、战蓝田，攻克咸阳。”成介喊完第一句后还顿了一顿，留了一小会时间让大家思考。“昔年我助赵，赵却不救我；而今救助赵，赵却以赈济之粟牟利。

诸国今患秦，他便将忧楚。今与我楚国合盟，他必与秦连横。其所惧者，乃我楚国代秦而一天下也。故曰：诸国不可信，可信者仅楚、越而已。

天佑楚越，降生大王。今我有雷之器，积粟伐秦即可，何须另生枝节？后岁便有三年积粟，当复我楚国旧郢，复郢后再行积粟，当武关而拔咸阳，何须出塞万里？

昔年春申君用事，五国合纵而攻秦，赵暗通文信侯，致事不成也。尚若我出塞击秦，赵再度暗通秦，于秦地设伏以待我，若之何？

秦赵共祖，皆飞廉之后。飞廉者，夷也。今天下恶秦乃因秦欲吞天下，然若长平之战赵大败秦，今便是赵国灭秦，诸国救秦也。

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先君武王之时，楚越乃蛮夷之地，中国乃礼乐之邦，我无罪而伐随，中国皆鄙我也；今中国乃杀戮之地，楚越乃礼乐之邦，我何须舍己以救中国之蛮夷？其若来，我当退避三舍者也。

攻伐秦，复我故地，行我楚越一家之事，何须合赵、合魏、合齐？故我请君等后朝决，不应北上出塞而击秦，而当西进以伐秦也。”

抓住最有利的时机说了一通众难忘的话，成介就闭不言了。他的‘中国蛮夷、楚越礼乐’之说让朝臣连连点。这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就实际而言，通过猎表示成年的越并不杀害未成年的男子和子，楚军杀也不及孺，不像秦军那样整邑整邑的斩首，更不可能为了争功抢首级，同袍之间也自相残杀[注10]。

成介的意思是：秦野蛮，三晋、齐国也未曾好到哪里去。楚国犯不着去救这些，把战胜秦国的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真正能战胜秦的、能使全天下中止战杀戮的，只有楚越而已。

成介之言得让楚的心理，诸越想越觉得正确的时候，项燕也上前说道：“成敖所言，我不以为然也。

今之天下，秦据其半，丁逾五百万户，披甲之士百五十万、骑三万匹。若我不与三国相盟，任由三国为秦所灭，秦必以全天下之甲士而攻我。秦伐赵，战死者二十余万，庾死者倍之。知彼司曾言，秦军选之士或将尽也。不助赵而使赵杀秦，却使赵为秦所用而伐楚，此甚不智也。

中国为蛮夷之地，秦乃虎狼之徒，为杀虎狼而盟蛮夷，何错之有？

昔大王曾言，天下乃棋盘，关中、蜀、河北、江东为四角。任由秦灭赵，则四角其有其三，我只居其一也。以天下披甲之士而伐我，据天下三角而攻一角，秦将胜也。

火炮乃雷之器，有天地之威，然其于战何益？今君等所见之炮卒，乃三年之老卒，全军若备炮卒，需三年方可用。一师之炮二十门，需挽马千余匹，耗资之巨，试问几师可备之？

攻城以外，火炮之益尚不及战舟、钜甲。以楚军二十万之卒而伐百五十万甲士之秦，若无四国之盟何以胜之？今秦国欲再伐赵国，若我不救赵，不出塞而击秦，赵国必亡。

齐国之政禄不均，故而贵庶民离心，齐军不能战。赵之李牧数败秦，若其能挡秦十年，十年后我楚国据有世界，何愁秦国不灭……”

“项伯大误！”项燕还没有让朝臣支持北上救赵，成介就出言将其打断。“火炮于战何益？两军对阵，利兵固甲，俱为阵。既为阵，何须每师皆备，今二十门火炮足以。火炮所之弹及三里之外，以今之演示，足以击秦军阵。既其阵，我军已胜矣。

秦据有天下之二角，丁逾五百万户，披甲之士百五十万，然秦虐，每战丁男被甲，丁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楚军一秦地，所经之处秦定然箪食壶浆，以迎我也。”

“楚恨秦骨，秦或将迎我，然我楚卒受秦浆食否？”项燕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反驳。他是将军，对士卒再了解不过。“当年秦如何杀我楚、斩其首级？当年秦如何灌我鄢城、焚我纪郢？当年秦如何诳骗先君怀王、使其客死他乡？

噢！昔之事唯秦王有罪、唯张仪白起有罪，秦皆无罪？此大缪也！十世之仇犹可报，何况三世。我军秦，必要屠城！咸阳若拔，必如纪郢！此非赢姓芈姓之仇，此乃楚秦之仇！”

“而言火炮二十门可敌阵，更缪！”项燕再道。“两军对阵，凭利兵胜者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天时、地利皆要齐备。若秦军不与我战而绕我左右，断我粮道，我军何以胜之？若秦军阻塞大小水道，据有齐魏之地出兵数路而攻我，我军何以拒之？

知彼司曾言，秦国尉府有阻塞水道之计，何以不行？只因未大举攻楚也。若任由赵、齐、魏秦所灭，我楚国三面为敌，二十万大军如何拒之？”

“二十万大军伐秦即可，何须相拒？”成介大声道。“复郢后可沿武关秦，秦必溃。”

“二十万楚军伐秦，城邑皆弃？昔年宋地若何？”项燕大声反问，提起被秦军肆虐的宋地。“今我楚国东境、北境不受秦扰，齐魏屏护也。齐魏可屏护者，赵国之存也。唯有救赵，楚国方才得安。唯有盟与三国，大王方能新造雷之器……”

就在武场上、就当着朝臣们面前、就在熊荆眼皮地下，成介、项燕争锋相对的辩驳。如果仅仅是争论出塞击秦之事，那没什么好辩论的，现在争论的是楚国未来数年的战略方向，确定之后，下个月便要进行针对的布置。

而战略方向之争或许又涉及到若敖氏与项氏的利益之争。

项燕已封伯，廉颇去后项氏又占大梁北城。大梁繁华之地，更有繁荣的房地产买卖，虽这是与王室的合伙生意，可项氏也得了巨利。有钱才能有粮，有粮才能练兵，项氏三个的师装备和训练不输郢师，战舟也全是卒翼战舟。

步卒之外，又有项超率领的骑兵。现在全国骑兵全部聚集郢都，一是因为便于战术训练，二是熊荆大方，马料、马夫全不收钱，所以各县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