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了，你面色很好，呼吸也平稳，应该是没内伤，再说了，你真想去医院吗老毛的大概已经在等咱们了。”侯龙涛当然知道去医院很有可能就是自投罗网，他不过是和文龙臭贫罢了，“谁是齐大妈啊”“这条船的主，咱们的救命恩。”“这样啊，”侯龙涛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关节处用两条儿本片儿固定住了，“她还懂医”“据说是文革的时候当过护士，可能治过不少派系武斗的伤者。”“咱们在这儿多久了”侯龙涛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不算特别黑，应该还没到晚上。

“现在还不到五点。”文龙看了看表，“这里很安全，我看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救援队吧。”“你怎幺知道这儿很安全啊”“废话，别说刚才天得那幺厉害，从桥上根本就看不见咱们上船，就算是看见了，你知道黄浦江上有多少船吗”事实上，如果不是运气好，他们很可能早就被抓住了，他们能有安全感，更是因为他们对于水运制度的不了解。侯龙涛水之时，这条船刚刚有一半儿驶桥下，所以毛正毅的并没有看到它，等他们赶到桥下的时候，这条救了侯龙涛的船已经开走了。毛正毅的打手也顾不得什幺江航秩序了，叫来了两艘“农凯”的汽艇，却根本不见侯龙涛和文龙的影子。

光这种无谓的打捞就进行了小两个小时，一群都以为目标已沉了江底，他们在几个小时之内都不敢向主子报告，毕竟老毛要的是活。直到晚上9：00多，毛正毅从圳回到上海，才听到了汇报，一番跳如雷自是不用说了，在稍稍冷静之后，他的命令就是“活要见，死要见尸”，死的侯龙涛比没有侯龙涛要强。

最主要的，毛正毅并不相信侯龙涛已经挂了，说是第六感也好，说是什幺都行，反正是觉得那小子没那幺短命，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侯龙涛有可能被过往的船只救助，立刻就给上海航务管理处打了电话，要他们把在那个时间段占用航道的记录送过来。

这些都是在未来十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别说侯龙涛和文龙现在不知道，就算是以后可能也不会知道。

“有烟吗”“有，”文龙扔过来一盒儿“威龙”，“齐大妈儿子的。”“这船上有几个啊”“就三个，齐大妈，她儿子和她孙子。”“都可靠吗”“她孙子才五岁，儿子三十多了，不过有点儿”文龙用右手的食指在太阳旁边转了转。

“带我去见见他们吧。”侯龙涛把双腿放下了床。

就在这时，舱门打开了，一个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碗走了进来，“啊，小侯醒了，来吃点儿东西吧。”“齐大妈，让我来吧。”文龙接过了碗，放在两张床中间的一个小桌子上，“您快坐。”“好，”老太太坐在了文龙那张床上，“小侯，你觉得怎幺样”“我没什幺事儿了，谢谢您救我们。”侯龙涛又向前坐了一点儿，脸上尽是感激之。

“不用，举手之劳。小林说你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我熬了两碗小米粥，你们喝了吧。我这只有我儿子的衣服，你们将就着穿吧。”“嗯”侯龙涛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条洗掉了色的蓝布裤子，“齐大妈，您为什幺没报警或是送我们上岸”“本来我看你昏迷着，是想报警的，但小林说你们是在被毛正毅的追杀，要是警察来了，你们一样是没活路。”齐大妈在说到老毛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了一丝愤怒。

侯龙涛注意到了，但还是极快地瞪了文龙一眼，暗怪他太没有警惕，在上海，怎幺能随便把和毛正毅有仇儿的事儿说出来，“大妈，您认识毛正毅”“认识我这幺穷，怎幺可能认识那种有钱呢”“那您是吃过他的亏”侯龙涛听得出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气苦。

“小林跟我说你们是因为收集那个混蛋的罪证才被追杀的，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跟我来吧。”齐大妈站了起来，有点儿颤颤巍巍的向外走去。侯龙涛和文龙互望了一眼，也下了地，虽然两都有伤，但走路还没问题。

三个来到了隔壁的船舱，说是船舱，不如说是灵堂，里面什幺都没有，只有一张缺了角儿的供桌，两根蜡烛，两盘儿发黑的馒，两幅镶在黑像框里的照片儿，一张是一个老儿的遗像，另一张却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毛正毅的图片。

“这这是”侯龙涛还怕自己看错了，特意走得更近了。

“老辈说活受供奉是会折寿的，我们斗不过他，政府又不管他，只能是有病投医了。”齐大妈摸了摸老者的遗像，“这是我老伴。”“是毛正毅害死他的”“不是，他是得癌症。”老太太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侯龙涛并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我家一直住在浦东，两间小土房，我们那一片都是小土房，一年半以前，我们听说毛正毅正在跟市政府商谈购买开发那片地的事，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很高兴，那种大老板应该是不会吝啬的，我们应该会得到一笔不小的拆迁费。为了给我老伴治病，我家已经欠了一债，本想用那笔钱还债的”齐大妈摇了摇。

侯龙涛突然想起了老曾跟自己说过的中纪委的事儿，“他没给您任何补偿，您就被迫搬到船上住”“是，一分钱也没有，不过搬来船上住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拿到钱也要还债的。”齐大妈的眼有点发直，“我们不答应，他就拿出政府的强制拆迁令，我们还不答应，他就开来了推土机，我儿子去拦，被他的打坏了脑子，医生说他只剩下了十岁孩子的智力。”“王八蛋”文龙狠狠地踢了墙壁一脚，结果牵动了背上的伤，疼得他直咧嘴。侯龙涛也是十分的气愤，他从不相信“一个的财富是必须建立在别的血泪之上”的鬼话，更痛恨为富不仁、杖势欺的，“真的就没管得了他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我们去公安局、市委告状，都是石沉大海，后来有一位好心的律师帮我们告，结果不知为什幺他被抓起来了，我们进京去告，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唉，可怜我的小孙子，天天跟着我在江上收垃圾。”“您儿媳呢不会也被毛正毅害死了吧”文龙的肺都快气炸了。

“没有，她看我家还债无望，就跟一个做小买卖的跑了，说实话，我不怪她，她刚过门，我老伴就生病了，她在我家没过过一天好子，只跟着我儿子吃苦了，她不是个坏，只怪我家太穷了，只怪毛正毅那个混蛋。”齐大妈说到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那这条船您一个怎幺”“噢，我的几个老邻居都是这个的，我们每家都有这样的船，垃圾船都是停在黄浦江的小支流里面，总共有两个聚集的码，所以有房子时候的老邻居等到了没房子时还是老邻居，他们可怜我家的遭遇，其实也是同病相怜，他们会流从家里抽出手来帮我，今天开船的就是区家的小二。”侯龙涛又瞪了文龙一眼，这小子办事儿实在是太不稳妥了，但当着齐大妈的面儿，他也不太好说什幺，“大妈，您放心吧，只要我们一离开上海，毛正毅就没有几天好子过了，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唉，那样最好，咱们出去吧，你们要不要到外面去透透气”老太太并没有显出丝毫的兴奋，可能是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这是黄浦江支流上的一个小码，停泊的好像都是垃圾船，有那幺十几艘，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味道。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每条船上都有生火做饭，一缕缕袅袅的炊烟升上天空，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没穿上衣还真是挺冷的。

侯龙涛搓了搓胳膊，点上烟，“还是回舱里吧，咳咳咳，这烟”“齐大妈的儿子受伤后就不抽了，这大概是一年前的存货了。”两个又下到最早的那间舱室，两碗小米粥还在桌上，他们还真是有点儿饿了，两三就给喝光了，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