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开水，我自己弄。

吴春燕没工夫搭理，有桌客结账呢，急吼吼的去收钱了。

客急了，这做的什么生意。吴春燕不喜欢这客语气，还跟客掐了起来，李和是亲自上去打的圆场。

这脾气哪能行啊！

不能仗着生意好，欺客啊！

李和不方便说多，还没等他跟何芳说，老太太先急眼了，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当晚对着儿子媳急嚷嚷，“跟客吧嗒嘴儿，斜楞眼儿，谁教你们的规矩！你今个儿得罪一个，明儿得罪两个，我看啊，不用多久非得罪完了。”

吴春燕不服的道，“哪里有说的这么夸张，这来去的，不差。有几个饭店是靠街坊撑起来的。”

“你要是真就这么点眼皮子，咱还是回家种地去。”老太太这话却是对着儿子何龙说的，“你爷爷那辈是生意，我进何家门的时候，我常听他念叨，‘有站相，货有摆样；顾客上门，礼貌相待；不分童叟，不看衣服；察言观色，唯恐得罪’你瞅瞅你们哪有是做的对的？”

何龙被老太太说红了脸，只是解释道，“你看到了，生意真的好，忙不过来，这个要烤串得烤，那个要啤酒得送，还要结账的，要收碗筷的，碗碟都是好不容易抽工夫洗出来的。”

何芳在旁边打圆场说，“我给你算了算你这阶段的生意，收还成，你雇两个个吧，这样你忙得过来。何况这孩子天天上下学了，要接要送，都是要你们来。”

大的学校不远，几步路的事，老太太有时间抽空能去接回去了。可是小的稍微远着了，要坐公车或者骑自行车去接。

何龙两子一商量，是得请来，最后吴春燕打电报给他娘家兄弟了，让她哥哥来。

一大早，李和正在院子里拉二胡。

秦老进门来夸赞了两句，对着李和说起了洪家的事。

“那搪瓷厂的单子跟你有关系？”

李和点点，“是，梁子别上了，这么回事罢了。”

秦老道，“那沈道友来找我了。”

“你的意思是？”摆平场子靠的是秦老，所以善后李和得听秦老的。

秦老道，“我的意思当然是得饶处且饶，大家都是场面上经常走动的，没有到不共戴天之仇那地步。家现在低了，你这边松松是了。”

“成，我听你的。”李和想了想，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不然秦老夹中间会很难办，“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了。”

秦老嘿嘿笑道，“谢我什么，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我，你也一样能办。我是多此一举，可还白得了一个壶，是我赚着了。”

他见李和那自以为了然的，补充道，“我可没偷听你电话，偶尔听那么几句，我也没注意。”

李和笑道，“那现在？”

“我还是听我儿子说的，你让那么多顶了身，这动静大了，听说老于家儿子的都让你给煽动了？”

“煽动？这词不好，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秦老道，“看来你这是学晋商了，清中叶以来，晋商在商号、票号中大部分都是俸制。你这气象大了，有前途。以我所知，现如今可没有比你做的大的财东了。”

李和摇摇，他真没往晋商这方面想过，“你是翻译，你没翻译过‘份制’这个词？我这叫份制！”

秦老白眼，“还不是一个意思。”

“也对。”李和没有反驳。

一分析起来，他果真是个大财东，相当于乔致庸这种类型的，于德华和沈道如这些是大掌柜和二掌控，区别在沈道如这些的掌柜做起来的也太容易了。

而在晋商中呢，顶身并非轻尔易举的事。一个小伙计号，没个十年八年的勤勤恳垦，哪里有机会顶。

而李和呢，可没让沈道如练个十年八年，等于一开始就白送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