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观若换完了衣裳，穆犹知如同惯例一般的望了眉瑾一眼，才低声对观若道：“我同郭昭仪探过消息了，她应当是冯家嫡支之，是安虑公主的驸马冯逾的亲妹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郭昭仪已经年逾四十了，她在梁宫中的资历，同德妃差不多。

这样德高望重的妃子，居然也会同穆犹知这样一个新说这些闲话，可见穆犹知的际能力也的确十分了得。

“当年梁帝诛灭冯氏全族，清点数的时候，只少了她一个而已。”

“梁帝恨冯家是恨到了骨子里，连一个小子也不肯放过。听闻她是去了天水赵氏她外祖家探亲，甚至还派特使去赵家要过。”

“只是赵家强硬，一咬定了冯眉瑾并没有来过，没有将她出去。赵家好歹是天水望族，特使也不敢如何，只得灰溜溜的回了长安。”

“只是赵家后来到底是被梁帝收拾了好几回，原本在天水是第一等的家，如今已被姜家越过了风。”

赵家倒算得上是义重了，被梁帝仇视和冷待的滋味，可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毕竟所有掌权之都会衡量，一个外孙的命，哪里会重过整个家族的前途呢。

赵家的家主，十分令敬重。

昨李玄耀走后，眉瑾自言自语，就曾经提到过姜家和赵家。原来这个赵家，竟是她的外祖家。

赵氏没有嫁给李玄耀这样的，算是因祸得福，真是天大的好事。

只不过在这之后，赵家毕竟不能明着同梁帝对着，所以不得不找了什么关系，把眉瑾送到了同样遭难的太原晏家生活。

一切都可以严丝合缝的对上。

穆犹知又道：“晏既派她过来看管俘，未必没有同李玄耀分权之意。”

“她虽然有她的可怜，可我们此时自身难保，你也大可不必同她共，对她的事太过真实感了。”

“毕竟在她眼中我们都是梁帝的附庸，她对我们的敌意，从来也不少。”

“严嬛闹事的那一，你就应该看明白了。把一个并不友善的当作朋友，那就太蠢了。”

观若当然能感觉到眉瑾对她的敌意与防备，可是她对她的感，本来也不是出于对她身世的可怜。

她自梦中醒来不过一个多月，在过去的那一年里，她总是时常会想起眉瑾对她的好，等这些感都消耗完，她和眉瑾今生不过是陌路罢了，她很清醒。

观若点了，“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穆犹知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只是她在这里逗留的的确也够久了。

“我应该回去同郑嬷嬷复命了，你在这里也好，至少李玄耀应该不会轻易的找你麻烦了。”

她望了观若的伤一眼，“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观若送了她出去，她知道今往后，她应当有一段时间不会被晏既以利器伤害了。“你回去之后也要诸事小心，多多注意换防的事。”

穆犹知点了点，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转身出了营帐。

营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观若和眉瑾两个。她走过去探了探眉瑾的额温，似乎又有些烧起来了。

蒋掣去取了半的冰块，如今眉瑾营帐中反而没有。

观若只好又拜托守门的士兵去取了一些过来，小心翼翼的拧了冰水，替眉瑾敷上。

她又开始呓语了，“哥哥……我在这里……你不要跳，不要跳。”

看来眉瑾的梦境，始终停留在她兄长跳城楼的那一。

她不过是想象而已，毕竟那一她应当是在天水外祖父家，可是这也成了她的梦魇。

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安虑公主，如今已成疯癫。

帝王之，翻覆无常。

冯家可用之时，不惜将最的公主下降；飞鸟尽时，又让自己的儿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婿坠楼死在眼前。

他怎么做的出来这样的事，又怎么有脸面再去见自己的儿。

眉瑾慢慢的睁开了眼，眼神空。看清了在她床边的是观若，立刻便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观若站起来，退到了一旁去，低下了，“冯副将，您醒了。吴先生说很快会叫他的徒弟送药过来给您喝。”

眉瑾没有理会她，转过来紧紧的盯着她，这样的气势与眼神，同那一面对熊时也没有什么分别。

“你和将军……方才在我的营帐中做什么？”

观若的更低，望见她衣领上的一片血迹，“妾说错了话，惹了将军生气，将军便给了妾一点教训。”

眉瑾将她额上的帕子取下来，缓缓的挪动身体，想要坐起来，观若见状，便上前想要扶她，却被她瞪了一眼。

“你说了什么，竟惹得将军在营帐中拔了剑。”

观若觉得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将军说妾没有家在世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妾便反问将军，他是不是也这样想他自己的家。”

的确不过是这样而已。

只不过是晏既的愤怒，并不足以支撑他真的对她动手。

眉瑾冷笑起来，“殷观若，你真的是找死。早知道你如此牙尖嘴利，我便该将你弃于熊之前，叫你同它比一比，看它的爪子能不能锋利过你的舌。”

她把话说完，忍不住咳嗽了片刻。

观若不理会她挖苦她的话。她能理解眉瑾心中的恨意，她听见自己和晏既说了这样的话，也只会同晏既共。

她也明白眉瑾的恨意并不关她的事，冯家被族诛的时候，她不过是灞水边以浣衣补贴家用的平民之。

三年梁宫中豪奢的生活，她或许有愧于梁朝的百姓，却无愧于早已经不在世上的冯家，她不必以此自责。

眉瑾愿意说，那便说好了。

“冯副将，您还在发烧。吴先生给您的药还没有送来，需不需要妾再找去催一催。”

眉瑾重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不必了，吴先生既已经说了会送药过来，那就自然会有他的安排。只等着便是了。”

眉瑾没有谈的意愿，对于观若来说是好事。她坐回长榻上，也合上了眼睛休息。

不知道刑炽和蒋掣探路探的如何了，他们又究竟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彼此商量还不够，居然需要晏既亲自去处理。

天色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