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大盟主的加更！今三更！中午会有第二更！）

我死了吗？

一片混沌的虚无，就像自己出生的古墓地宫。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浓墨彩绘的梓木棺椁，一床轻柔的罗衾被子，填满武则天时代的金银珠玉。金色袍服，面容苍白，顶束起发髻，赤色金边丝带缠绕，船锋利金簪。他已沉睡了一千二百年，穿越重重尘埃与蛛网，唯一生死相随的伙伴，是一名唤“九色”的幼麒麟镇墓兽。

呼吸，空气里带有某种味道。空灵优雅，不可描述，丝丝扣地潜鼻孔与肺叶，挠得让浑身发痒魂颠倒……

血重新流动，每一寸皮肤都有了知觉。灵魂像个调皮的顽童，回到秦北洋的躯壳。

夜凉如水，黎明前的天空，星辰忽隐忽现。狂山风袭来，卷着无法形容的异香，拂发与心思。手指可以动了，接着是胳膊，大腿，还有颅。

秦北洋站起来，脚底略微打晃，晕晕乎乎，仿佛还在东海达摩山的夜航船。但他摸到了胸的暖血玉坠子，背后的三尺唐刀。

“九色！”

大声呼唤他的小镇墓兽，四周群山传来悠扬的回声，仿佛无数个少年此起彼伏地呼唤。但他发觉自己只是个孤家寡，面对烟云缭绕的天空。

不对！不对！梦还没有醒？

记忆停留在北京，国会议员曲靖和的灭门之夜。他让九色留在圆明园，自己单独追踪唐朝小皇子的棺椁，到了铁狮子胡同的北洋政府陆军部。混之中，两个年轻刺客出现了，其中一个右脸有刀疤秦北洋的杀母仇。他抽出唐刀，想要抓住刺客复仇，却在跳上屋顶的刹那，被一枚鹅卵石砸中。

然后，他坠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秦北洋确信眼前所见一切，绝非在北京城里，哪怕重峦叠翠的西山，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景致

大片群峰耸峙的山顶，左边山峰露黑色岩石，像把冲苍天的利剑；右边山峰宛如森严白骨，老天爷的鬼斧工，削成硕大墓碑的形状。黑白两座山峰之间，有块马鞍形的平地。一道白练般的瀑布，从黑色山峰垂下，充满氤氲的云雾。湿气扑面而来，仿佛回到江南烟雨。但很冷，当风吹到胸膛，浑身起皮疙瘩。

黎明终于过去，太阳从云海升起。仿佛无穷无尽的棉花田野上，长出一朵金色的咸蛋黄，千古难见的观。从前在太行山上为袁世凯修墓，他跟齐远山也见过云海，相比眼前却黯然失色。

秦北洋明白了，此处是海拔数千米的高山之巅，远离间的仙境。道家十大天、三十六小天和七十二福地亦不过如此。

忽然，有颗小石砸到顶心。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同时抽出唐刀，才发觉满地花异，仿佛绿地毯上缀着五彩斑斓的丝线，也是鼻中的异香来源。

“你是谁？”

有个孩站在面前，手中握着块小石。不消说，刚刚就是她砸的秦北洋。

她大约十二三岁，穿一身古代衣服，像是唐朝的童服饰，古画里常能看到。顶扎着两个乌黑发髻，像一对猫耳朵，两绺丝线垂落，晃悠在鬓发旁，俨然仙世界的童子。

“我是秦北洋，这是什么地方？”

“欢迎来到天国！”

“天……国？”

秦北洋摸不着脑，孩又将小石准确砸中他的额，无比真实的疼痛，出了个明显的血印子。

“喂，不要害怕！”汉服孩说着一京片子，目光里有贵胄之气，瘦长的脸型，细细的眉眼，苍白的皮肤，像北京城里的旗孩子，“其实，你的所有感觉是假的。”

“什么意思？这里是假的？”

“对你来说是真的，但对世界来说并不存在！”孩蹦蹦跳跳地走到山顶边缘，底下就是壁立万仞的悬崖，只看到一团白雾茫茫，“因为，你是一个死。”

“我是死？”

秦北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分明感到体温和疼痛，难道都是幻觉？这鬼地方，眼前的小姑娘，也太不真实了，难道……

“那么你呢？你是活还是鬼魅？”

“耶鬼耶，是耶非耶，不过镜花水月，不如共看云海，同观出！”

孩走起路也是仙气盈盈，衣袂飘飘，踏上一条突出半空的石梁。她是如此镇定自若，但每踩出去一步都让秦北洋揪心，稍有差池就会摔得身碎骨。

“小心啊！”

他忍不住提醒一句，孩却回嘻嘻一笑：“死亡只存在于间，但这里是天国！”

“一个没有生老病死怨憎会别离的世界？”

“跳出红尘回的世界。”

“对了，这是什么年代？唐朝吗？”

“这里没有年代，无所谓年代，这里与天地同寿！但你所说的唐朝，早已被朱全忠灭亡。至于天国的外面，是个叫公元二十世纪的世界。”

“公元二十世纪？中华民国还在？现在是民国七年，西元1918年是吗？”

“不知道，也许1988年，或者1998年。”

孩盘腿坐在石梁上，犹如古代在山间修行的道，只是两团发髻有些可。

秦北洋也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下，望着云海出说：“请问我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是来上学的。”

“上学？”

“你在间读过书吗？”

他也不再掩饰，大言不惭道：“读到过小学三年级。”

“诺，你就是个不学无术之辈。”

“我可不是个废物！更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我在地宫博览过群书，我还跟父亲学会了上百种工匠手艺。”秦北洋急忙为自己辩解，不想被小姑娘看扁了，“而今我虽不是国立北京大学的学生，但也天天偷看家上课。”

说话间，后想起个少年的声音：“芳子！吃早饭啦！”

秦北洋回一看，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明显正处于变声期，嗓音像只小公鸭子。他的身材瘦长，容貌俊美，也穿一身汉服，顶扎了个发髻，长发从脖子两边垂到胸前，在这云雾高山之巅，宛如吴道子的画里走出来。

“嘿！原来你叫芳子！”

小孩给了秦北洋一个白眼，从石梁上跳回来，走向汉服少年：“中山，我来啦！这个新来的叫北洋，还以为自己是个活呢。”

“新来的？”看来这山上还有其他，跟秦北洋同样的遭遇，昏迷后一觉醒来，就发觉到了“天国”，但他追上芳子背后说，“哈哈，你果然在骗我，还说什么天国！死后怎能吃五谷杂粮？吃早饭就说明还在间啊。”

“但愿你胃好！”

小孩说这句话怪怪的，仿佛又往秦北洋上扔了一粒小石。

跑到山顶的另一边，开满野花的丛上，铺开一方地毯。十来个孩子，有男有，幕天席地，盘腿而坐。他们中间最大的，就是叫中山的少年，其次是芳子，其余只有十岁出，有些脸上稚气未脱。总共十二个孩子，九个男生，三个生。

秦北洋是第十三个。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