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一到，二同时落笔，小书童分别迎了两篇文章，贴在了柱子上，们争相一看，只听得这堂内一时间啧啧不断，称赞连连。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高青龄站在薛赫的身边，低声道：“外祖不会怪罪我吧。”

薛赫佯怪道：“你这丫，只管自己畅言，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外祖呢。”

高青龄微微一笑，“我这也是为了表哥好。”说完这句话，她转看了一眼沈可，沈可正在和太子说话。

“沈太傅今有些小心思，外祖还是要谨慎一些。”高青龄看得出来的，薛赫自然也看得出。

他只道：“这不是你该管的，少说话。”

“是。”高青龄也知道这话不该她说，她便立时噤声。

薛赫缓了缓气息，又道：“你少些心思，别惹了麻烦。”

“我自己有数。”高青龄与薛赫祖孙二，时常这般作对。

再看罗明，端坐在原地，呆呆地盯着桌子上的笔山看，坐在他对面的薛其是则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着他。这个小孩儿，真的不一般。

熙熙攘攘之下，小书童捧了两只瓶子走到了魏敬一等面前。

沈可余光瞧见了，便慢慢噤声。

薛赫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仍然围在文章之前的众，问道：“已经结束了？”

“回了大，众已经投珠完毕。”

此言一落，那边一群文遂安静下来。薛赫方命令道：“倾珠定局。”

书童答是，遂先将麒麟首的铜瓶里的珠子小心倒在了地上，石花珠子散落一地，他两两一对，数了四遍，方朗声道：“薛其是，麒麟瓶，得珠，四十八颗。”

事前统计过与会的数，一共是六十四。薛其是得珠四十八颗，已经是胜负裁定。

这结局，并未出意料。

在场众闻听此言，不禁拍手叫好，薛其是温温一笑，起身施礼。薛赫脸上也是笑意浮生，却按捺住了心里的不安，道：“好，我宣布……”

“且慢。”高青龄此时忽然开。

薛赫脸色一变，喝道：“青龄。”

高青龄走到魏敬一面前，恭敬跪下，称道：“殿下，如今诸位才子看过了文章，给了定论，但是并不公正。”

魏敬一不解，遂问：“如何？”

沈可也道：“在座的都已经投珠，怎么，高大姑娘还有什么想说的？”

高青龄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轻轻道：“太傅，还有官家和皇后娘娘没看呢。”

她前言未定，薛其是便猛然起身，脸上明显看得出愠气，直道：“高青龄，你几次三番地阻拦生事，究竟是要做什么？”他其实是想事就此罢，不要再衍生事端。

高青龄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管着自己的心思，接着道：“文章会，经国大事，官家不看这两篇文章，又怎么能轻易断言胜负高低呢？”

众无不觉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魏敬一按定众，朗声道：“既然如此，传本宫谕，速速将此两篇文章送宫中，请官家天裁。”

明政殿内，沈妃早已退下，唯余皇后伺候笔墨，皇帝批罢奏章，便在誊写一些名家之句。此时，大责太监捧了一只匣子走了进来。

“官家，这是帝子台快马送来的，薛罗二位的文章。”大责太监将匣子端重放在了龙书案一角。

皇帝抬眼一看，遂问：“何故？”

大责太监秉言不晦，“是高家大姑娘的提议，她认为文章会是大魏的盛事，必得要官家裁定才作数，太子殿下便采纳其建议，将二位的文章送宫中。”

皇帝微微一笑，一抬手，示意大责太监打开箱子。

“瞧瞧，一个孩子家的，都比咱们太子懂事。”皇帝心里不免对高青龄另眼相看。

王皇后也附和道：“高家大姑娘是名门之后，陛下亲赐的名字，和咱们太子很是有缘。”

“若此贤能时时辅佐太子，倒也是一桩佳话。”皇帝接过来那两篇文章。

王皇后顺着皇帝的意思问道：“这么说，陛下是有意为太子选妃了？”

“不急，功课都不明白，倒想起成家立业来了。”皇帝一否认，遂看起两篇文章来。王皇后与大责太监都是一大气也不敢喘，静静等着他的批示。

皇帝来回看了四五遍，最终放下了这两篇文章，他眉心展悦，两目聚神，一长气舒尽，遭灌顶醍醐一般，立现神。

“陛下？”王皇后很久没见过他这样子了。

“皇后，朕问你，可还记得朕读《汉册》之时，曾说的一句话吗？”皇帝嘴角扬起。

王皇后不假思索，脱而来：“因《汉册》才见赵汉三百年的风霜屡变，也更见赵汉学士才子的家国怀。”

她方言罢，皇帝便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时间，许多难言之感借此传递。

“不错，《汉册》文章之首，朕与玉子一样，都认为是《上京赋》，可若是这两篇文章收录在内，《上京赋》只得心甘愿屈居第二。”这是无上的夸赞。

王皇后眼眶略有温润，却也笑着道：“陛下，该是第三。”

“不。”皇帝痛快地摇了摇，遂转脸看向大责太监，问道：“沈可与薛赫如何看此文章？”

大责太监方道：“回禀官家，也是高大姑娘提议，此两篇文章是由现场文学子共同批审的，选出来是薛其是此篇为好。”

闻听此言，皇帝心内顿有盘算。

“嘶，竟然选了薛其是？”他不满道，“看来沈可的差事办得不好啊。”

王皇后虽然不解其中关节，但也明白这场文章会，沈可也参与谋划，“陛下？”

皇帝并不理会她，下令给大责太监：“传朕旨意，罗明之篇彻通今古，另辟蹊径，颇有赵汉遗风，是为此番文章会之首篇，薛其是，列为榜眼。”

他复道：“朕要见见高青龄。”

明政殿的旨意传到了帝子台，在场诸位无不心内藏惊。魏敬一接旨之后，遂将圣旨到沈可手里，并道：“今文章会，资文重事，允晓允执，厥中秉正，尔尽倾洒文海，立绝高峰，当是世代学范，堪为文表，今，仰承明政殿圣谕，天恩直赐，择选文章会等篇，是为罗明之文。”

满庭哗然。

更有一些文高声抗议，急道：“我等觉薛其是公子的文章更胜一筹，还请太子殿下、太傅大、薛大博士明鉴！”

不等魏敬一回话，薛赫便抢先一步道：“诸位，诸位，诸位冷静一下，官家圣旨，龙意天裁，自然是圣明的，你们让我们几个和太子殿下明鉴，可是官家已然明鉴，我等皆以官家的决断为是。”

话已至此，沈可也不好再沉默，也站出来，安抚道：“诸位，文章会，不应看在输赢，而应看在其对文学之功，自今起，罗明的文章当传诵天下，你们应当思考思考，自己能否写出这样的文章来，不，是你们十岁的时候，是否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

这一句话压住了众，是，在场的虽都是有才学的，但是放眼看去，哪一个不是二三十岁。今同一个十岁的孩子去比，是自降身份，更是对自己的折辱。更何况，若论十岁时候的才学，还真不一定有几个，能比得过这罗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