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一次。

李牧羊早就消失不见了，燕相马一个趴倒在那油腻腻的小桌子上面睡着了。

春嫂一脸愁容，对着身边当家的不停的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就几壶桂花酿怎么就醉了——

李牧羊推门而的时候，脖颈上面一冰凉感袭来。

“是我。”李牧羊轻声说道。

嗖！

脖子上的匕首消失不见。

已经恢复成自己本来面目的红袖站在门，冷哼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一个敢夜闯本小姐闺房的毛贼呢。”

“我这可不是夜闯，而是受邀——”想起接下来的话语不妥，李牧羊立即转移话题，问道：“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出去了，我哪里能够睡得着？”红袖没好气的说道：“李公子，你到了天都之后，我就得对你的安全负责。所以，拜托你下次出门和时候和说一声好不好？你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你让我很担心好不好？出去寻也不是，不寻也不是——”

李牧羊连连道歉，说道：“是我的错。我只是要去见一位朋友，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见得着。所以就没有和你打招呼，想着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红袖嗅了嗅鼻子，说道：“结果不仅仅见着了，而且还一起喝了酒？”

“是的。”李牧羊笑。“盛难却。”

“这种处境下，还能够让你不惜露身份前去相见的，那一定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吧？”

李牧羊点了点，说道：“是的。是我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

“真是羡慕。”红袖打了个呵欠。“快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起床看店呢。对了，为了不引瞩目，从明天开始，不，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绸缎店里的小伙计，是我一个远房舅舅家的小表弟，我是你的表姐——我已经和莫老板说过这事了，他是陆氏老，而且整个天都的报系统都由他在负责。他明白怎么样配合我们。还有，你脸上的这张面具就不要再用了，我重新给你做了一幅——还有衣服也做好了。你明天就把身上的衣服也换掉吧。哪有绸缎店小厮穿得衣服比老板还要华丽名贵的？”

“明白了。”李牧羊心想，这次过来还没有和那个「莫老板」见面呢。既然是陆氏的老，必然是得爷爷信任的。说不定他在天都有不少路子可以用上。

红袖看起来是困极了，转身便朝着大床倒了过去。

李牧羊打量房间四周，地上已经铺好了褥子，又有一床用料极好的蚕丝被给他御寒。以李牧羊现在的修为境界，就是三个月不食不睡也不会有事。

但是，为了能够保持最好的状态，他还是坐在褥子上闭眼打坐。

“李牧羊——”

“嗯？”

“我睡不着。”

“——”

“屋子里突然间多了一个男，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那我出去？”

“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儿？再说，你跑出去了，不是更让起疑心吗？”

“——”

“不过，你也不是一个纯粹的男。”红袖声音轻柔，犹如在梦境之中。“你还是一龙——”

“——”——

铜镜里面的自己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比之前的那张脸还要更加陌生一些。

李牧羊前往天都的时候，就是为了避免被认出真实身份，所以才特意让风城的化妆高手给他的面容做了一些改变。

但是，身材气质什么的却仍然独属李牧羊一。倘若是有心看到的话，还是能够识他的真实身份。这也是李牧羊一路低调前行，不愿与接触的原因。

但是，红袖的面具则不一样了。它是真正的皮面具，就像是从谁的脸上剥下来这么一层，然后无缝对接的粘在他的脸上一般。让的五官长相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角眼、吊梢眉、薄嘴唇，脸色腊黄。任谁看到这幅面孔，也没办法和那个风姿卓越艳压州的美少年李牧羊联系在一起。

“怎么？不满意？”红袖站在李牧羊的身后，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出声问道。

“很满意。”李牧羊笑着说道：“这样别怕是就看不出来了吧？”

“嗯。还有声音。”红袖从衣袖里摸出一颗红色的小球，然后塞到李牧羊的嘴里，说道：“这是魔音球，会在你之前的声音基础上加沉一些，也会嘶哑一些——就像是把你的喉咙给撕裂开一道子，漏气漏气的。你说话试试。”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张嘴说话，果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大是改变。就是最亲近的听到这声音也绝对不可能猜到此是自己。

“完美。”红袖笑着说道。“等到你收拾妥当，我带你去见莫老板。也就是你的「表姐夫」。”

“走吧。表姐夫是长辈，理应先去拜访。”李牧羊起身说道。

他在起床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红袖为他准备的青布长衫，标准的绸缎店小厮的打扮。

至于身上的那身彩云衣，李牧羊仍然舍得不得脱掉。

彩云衣实在太过，根据的绪来改变衣服的颜色这种肋功能就不提了，危险时刻能化作盾牌来保护自己的身体，这是多少武者求之而不得的玄衣甲啊？

李牧羊和彩云衣一幅沟通，其实就是李牧羊不停的使用自己的潜意识让彩云衣进行变化——

彩云衣果然能够听懂主的心事，竟然在李牧羊蹩脚的「沟通」之下，变成了里面的白色打底衣。这让李牧羊欣喜若狂。

莫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模样长得很富态，大腹便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身家百万贯的富家员外。身穿花哨的绸缎锦袍，戴着一顶四四方方的员外帽。和李牧羊所见过的那些富家翁没有任何区别。

李牧羊心想，当真是不可貌相，谁能够想到，这样的一个物，竟然是爷爷安在天都城的核心棋子？

红袖又恢复了她昨天见过的丑妆扮，她大摇大摆的带着李牧羊走进绸缎铺的时候，莫老板正昂首挺胸的训斥店里的其它两名小伙计。

“灰，摸摸你顶有没有灰——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只盯着眼睛看到的地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更有可能落灰——”

“看看这柜子上面是什么？信不信我让你们用舌把这里给舔净？”

“把昨儿个新到的苏州货都给我摆到最显眼的位置，你压在下面客怎么能看得到？对，挂起来，挂在门——”——

“老爷，一大早的就听到你在发火，可别气坏了身体——”红袖一脸关心的看着莫老板说道。眨着自己巨大的单眼皮，鼻子下面的那颗黑痣就像是一只苍蝇似的振翅欲飞。

“夫，你有所不知啊。这些伙计都是属猪的，喊一声才动一下，不喊他们就趴在地上不挪窝——”莫老板无比溺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说道：“你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以后不到响午，我不许你那么早起床。难道你不知道吗？美都是睡出来的。夫睡得少了，就没办法保护这如花般的容颜了。你看看，都憔悴了。”

“好，我听老爷的。”红袖一脸娇羞的低下了。

“——”

众小厮脸色巨变，都有种想要当场呕吐的感觉。他们纷纷转移视线，手忙脚的起活来。比平时的动作要麻利迅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