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坐在正中主位上，笑吟吟看着自己儿子，张瀚眼角一扫，看到屋中还有外，好几个道家，老少均有，他也不好细看，上向一步，向常氏笑道：“儿子今回来有些晚了，却不知道家里来了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常氏笑道：“今店里可忙？可有什么事？”

张瀚安然道：“和往常一样。”

常氏满意道：“无事就好。”

自从张瀚每去店里，常氏就只在家看看帐本，虽然大局没有改观，最少不用她抛露面去查看店铺形，这一层来说，也是省了不少心。

张瀚的表现也还不错，每早出晚归，天天都在店里，拿主意做主涨月钱给各，常氏虽是心疼，也是觉得儿子的主张并没有错处……张瀚去了几天，就知道给下加恩，这一层来说，也是常氏觉得高兴和开心的地方。

娘俩说了几句，常氏指指西首下方坐着的一个婆子，笑道：“这是马大娘，是咱家里每常用着的牙婆，你以前只读书不理杂事，没见过她。”

张瀚这才知道不是客，当时的大户家，道是等闲不出门的，只会走亲戚，或是年节时赶赶庙会，平时有什么需求，多半是“三姑六婆”上门来服务。

三姑就是尼姑道姑卦姑，提供上门宗教服务，六婆有卖胭脂花的牙婆，保媒的媒婆，接生的稳婆，看病的医婆，分门别类，就是为中产以上的富贵家而产生的行业。

牙婆主业是卖胭脂花，副业却是买卖，从侍丫鬟到小厮书僮，再到宠妾，歌僮，舞，分门别类，十分清楚，从这一点来说，牙婆和媒婆的分别就出来了。

张瀚一拱手，笑道：“见过马大娘。”

马氏连忙起身还礼，笑道：“哥儿生的可真是俊俏，老身真是少见这般标致的少年郎君。”

张瀚知道自己相貌就这么回事，笑一笑，也没当真。

这马牙婆十分伶俐快嘴，紧接着就对自己身旁的年轻子笑道：“金莲，你看老身没有哄你罢？这般殷实好家，这般俊俏小郎君，打着灯笼又哪找去？看他模样，必是个好脾的，常也是善心，脾气再好不过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待生下儿，将来就等着享福吧。”

都说媒婆的嘴能说出花来，这牙婆也是不遑多让，只张瀚有些搞不清状况，两眼木楞楞的看着那个“金莲”。

金莲生的倒也齐楚，两眼水汪汪的，皮肤白皙，眉毛浓淡适宜，只是脸盘十分之大，配上肤色，恰似一张银盘，再加上大胸脯，大身段，果然是一个体重严重超标的“美”。

而裙摆之下，却是一双三寸小脚，正在摇曳生姿。

张瀚倒吸一气，裹小脚确实是汉的烂风俗，起自南唐，北宋南宋一脉相承，明也有裹脚的，但数量并不多，小门小户和农家儿还是不裹脚的，全面裹脚之风，来自于礼教大防无比兴盛的“我大清”。

张家上下就没有裹脚的，毕竟只是中等门户，太爷和张瀚的父亲都没有纳妾，小脚也就无从进门。

“娘，这是怎么说的？”张瀚感觉不妙，急转回，看向常氏。

常氏却是笑吟吟的打量着“金莲”，眼中甚是满意的感觉。

听着张瀚问，常氏才把目光依依不舍的收回来，对着张瀚正色道：“以前你还不懂事，这阵子看的出来你已经长大成，这李金莲就是为娘托马大娘替你找来的妾侍。”

“啊？”张瀚感觉自己眼前小金星冒，这算是哪一出？不是说不成婚不能先纳妾吗？不是说大户家规矩多吗？张家不是兼商兼读的大世家吗？就算是不守这些规矩，也没有理由弄这么个货色给自己当妾侍吧？后世的张瀚好歹是见过看过也吃过的，各种美都尝试过，眼前这“美”，实在无福消受啊。

张瀚惊呼时，分明看到李金莲的嘴角微微一撇，一副高傲模样，显然对张瀚的菜鸟模样，十分不以为然。

“娘，儿子还没有娶妻，怎么就纳妾了啊？”

当着这么多，张瀚不好坦白自己的审美观，只得采用迂回战术。

“原本也是不好这么做。”常氏叹道：“不过你祖父孤身一到新平堡来，又只你父亲一个儿子，你父亲又只有你一个，咱家的门户太单薄，你既然懂事了，早纳定个妾侍服侍你也好，早早多生几个孩儿出来，娘也早点抱孙子。”

提起抱孙子，常氏已经是眉开眼笑，眼又不自禁的看向李金莲那边。

原来按此时的标准，这李金莲是典型的生养之象，大胸脯大，不仅能生，从面相来看还是宜男之相。

这马牙婆，这一次果然没有哄，也对的起五十两的中费。

至于李金莲这个妾侍，足纹银三百两。

一般子，自不用这个价格，这几年的年成都不好，山西这边虽不至于形成逃荒大，可牙子手的孩子最多卖几十两，李金莲之所以贵，是因为是大户家丫鬟出身，经过调教，知晓礼数，当然，也验过正身，还是处子之身，否则常氏是断然不准她进门的。

常氏拿“三代单传”这杀手锏压过来，张瀚果然无可辩驳，马牙婆领了银子，眉开眼笑的走了。

待李金莲被带出去，张瀚才向着常氏抗议道：“娘，这子太胖，还是小脚，我实在不喜欢，绝不要她。”

“胡说什么！”常氏此时露出严刚一面，斥道：“这事你能当家作主？待娘选个吉，你纳了她进房！”

“……”

张瀚无语，这等事自己却当不得家，实在万分气闷。

今店里的事，他也没有与常氏说，张春当然也早得了警告，不准向任何提起。

几个掌柜的些许杂事，张瀚还不曾放在心上，现在他心心念念想的便是怎样将商号带上正轨，至于别的，无足轻重，再过一阵子，自有手段来降伏那几。

……

翌天明，张瀚还是绝早起身，抽半个时辰时间锻炼身体，打了几套拳，拉了一阵弓，出了通透的一身大汗，换身衣服，仍然步行往北街去。

沿途的流明显稠密了很多，下个月小市快要开市，很多临时跑来贸易的商渐渐多起来，堡中的客栈和塌房都是满货满，景像十分兴旺。

当时的大明，除了江南和晋北，商业气息这么浓郁的地方，也是绝无仅有了。

到了和裕升店门外，正好，伙计们正在“请幌子”。

这事是梁宏在看着，几个小伙计手脚有些忙，梁宏大呼小叫的道：“都给我小心着，挂歪了挂偏了，或是掉了都不吉利，出了事扣你们的月钱。”

张瀚看的一笑，梁宏每就是这样，专管这些琐碎事，前一阵他刚来时，梁宏心气不高，店里的事颇有些散，现在仅从眼前这事看来，果然昨天自己没被吓住，今就有所不同了。

梁宏也看到张瀚，略一迟疑，还是笑着迎上来，拱手一礼，笑道：“少东来了。”

“梁掌柜辛苦了，怕是每天不亮就到店里。”

“也习惯了。”梁宏颇有得色，三个掌柜他当然是最勤勉的一个，这倒也不假。

梁宏又道：“开小市的子也快了，咱们店里现在就指望小市赚钱，不能怠慢马虎。”

说话间周逢吉也到了，也站在店门前看伙计们挂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