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丕坐下来，问了沈溪一些心学上的问题，沈溪耐着子回答，同时还抽空看完了剩下几份奏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眼看暮色浓重，沈溪把奏本收拾了起来，起身道：“谢公子，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沈先生何不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呢？指不定家父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谢丕朋友众多，但像沈溪这样才学卓著能给他进学有很大帮助的却很少，他把沈溪既当作朋友又当作老师。这些天他都被关在家里准备来年的乡试，想找个朋友叙叙旧聊聊天，而沈溪的见识恰恰是他当下最需要的。

“我尚有公事，下次吧。”沈溪一回绝。

谢丕脸上满是失望，不过旁边还有个比他看上去更为失望的谢恒。谢恒望着沈溪半晌，才很不愿地陪自己的二叔送沈溪出府。

结果三刚到门，正好碰到低从轿子上下来准备进府门的谢迁。

“嗯！？”

谢迁打量跟儿子和孙走在一起的沈溪，老脸上登时多了几道横皱，谢丕和谢恒见状，赶紧过去给谢迁请安。

谢迁瞪了沈溪一眼，这才对谢丕喝斥：“快带你侄进去，老夫这边有话要跟沈谕德说。”

谢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知道自己惹得父亲不高兴，赶紧拉了谢恒一把，叔侄二悻然进去。

等门只剩下沈溪，谢迁才没好气地道：“沈溪，老夫的家，你是否能远离一些？”

沈溪心里直叫冤枉，他可不是主动跟谢丕和谢恒亲近的意思。他跟谢家叔侄的认识并好，只能算是巧合，其实主要还是跟谢迁多次把他邀请到家里来有关。

沈溪道：“谢阁老说得极是，以后学生尽量会少来贵府拜访。”

谢迁先是点，随即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沈溪压从来就没主动到他府上拜访过，每次来，要么是跟翰林院的同僚一起受他邀请，要么是受他单独传唤，他谢大学士的府邸可是公认京城最不好进的，拜访刘健和李东阳远比到他府上造访容易。

“你这小子！”

谢迁指了指沈溪，好似有些发怒，但却怎么都怒不起来，因为要托沈溪办事，最后只得懊恼地轻叹，“老夫的儿子，如今正在备考乡试，你自己也是科举出来的，当然知道这备考之难。至于老夫的孙……她如今尚未出阁，你不想坏了她名节吧？”

沈溪苦笑：“谢阁老，这里好像是您的府邸。”

谢迁轻哼一声：“知道就好，晚上把奏本整理出来，别送过来，老夫自然会派去你府上取！就这样！”

谢迁连句“送客”的话都没有，把袖子一甩，气呼呼进门去了，让沈溪站在谢府门异常的尴尬。

你这个主对客一点儿也不友好！

既然你觉得我扰到你家的安稳，以后少让我来几趟就可以了，跟我摆脸色可没用！

……

……

沈溪满肚子气地回府去了，还不能发脾气，得连夜完成谢迁待的差事。这边谢迁也很不满意，怒气冲冲地进到家门。

这次他没有先回书房，而是直接进到内院，刚跨进月门就听到谢恒正跟谢丕说话，不由加快了脚步。

“站住！”

谢迁到底是一朝宰阁，又是一家之主，这一声出来威仪并重，谢丕和谢恒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给谢迁行礼。

“父亲。”谢丕恭敬道。

“这是你应该有的称呼吗？”谢迁出言喝斥。

因为谢丕已经过继到谢迁弟弟房里，按照辈分来说，应该称呼谢迁为“伯父”，但因谢家是一个大家族，谢迁又是家主，谢丕还是习惯地把谢迁当作父亲看待。

谢迁教训自己的儿子和孙：“你们也是，家里来了客，你们就待在内院，什么要出来迎客？你们跟他很熟吗？”

谢恒一脸着急：“爷爷，七哥他之前就来过，您见到过的……”

“什么七哥？你跟他素不相识，当是你亲戚吗？我们谢家何时有他这么个？”

谢迁心涌起一火气，劈盖脸就朝自己的小孙斥骂，浑然忘了这个小孙是平最受宠、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

谢恒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小妮子马上低下，呜咽抽搐，泪流不止。

谢丕为谢恒不值，出言道：“父亲，要说真有错，都怪孩儿，其实孩儿有学问上的事，曾去拜访沈翰林，他对孩儿有诸多提点，您以前也知晓的，并未反对。”

谢迁当然知道儿子跟沈溪曾有来往，他那时没反对是因为他觉得，儿子沈溪这个朋友没什么，可现在的问题是，儿子好似中了沈溪的毒，一个已经成婚的大小伙子，居然把一个小他几岁的少年当作“先生”一样看待。

在谢迁的思维里，沈溪这小子平做事圆滑，哪里有一点为师长的模样？我可不能让儿子继续错下去！

所以他才会这般生气，要让谢丕跟沈溪走得远一些。

至于谢恒，谢迁的态度就更加明确了。

没错，他是动过把谢恒许配给沈溪的念，因为他确实对沈溪很中意，觉得后生可畏，后必有作为，可在沈溪说明已经娶妻后，谢迁便断了这念，他堂堂内阁大学士的孙，岂有给做妾的道理？

可现在看来，儿子和孙，都把沈溪当作谢家故，谢迁恨自己老是指派沈溪做事“引狼室”，终究不太容易检讨自己，习惯迁怒到别身上，于是“不争气”的谢丕和谢恒就成为谢迁苛责的对象。

“总之以后不得再与他来往。老夫也不会让他再到府上来！”谢迁最后恶狠狠地做出了命令。

“呜！”

谢恒根本不知道为何祖父要这样责骂她，一手提着襦裙，一手掩着鼻，呜咽着往内宅方向去，连谢丕看向谢迁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怨懑。

等谢丕木着脸告退，谢迁跺了一下脚：“都怪沈溪小儿，把我儿子教坏了，以前他何曾敢跟我摆脸色？”

谢迁心里有气，可惜气完了还要指望沈溪晚上别偷懒，不然的话，让他自己去整理三边来的奏报，非看到半夜不可。这还不算，关键是他不懂那些，以前有类似的奏报需要票拟，都是由李东阳来做。

弘治皇帝第二天就让他上报，这可难煞了他。

“若非陛下待下来差事，我会用着你？”

谢迁愤然嘀咕一句，可他最后却发现，连他自己对沈溪的使用愈发频繁，以前有什么事，总会找李东阳和刘健商量，现在他却觉得，只要事到他手上都能独自完成，因为背后有沈溪帮他。

谢迁叹了气道：“看来我一家，中他的毒不浅哪！”

……

……

沈溪回到府上，把之前看过的奏本，按照不同的地区列出时间轴。

总结了一下，大明朝的边疆近年来危机重重，年久失修的关隘比比皆是，若是要整修一遍，大明朝需要拿出两三年的国库开支才勉强够。

可惜大明没有那么多钱粮，所以整修边关要隘的事，只能一直拖延下来，甚至被强行摊派下去，让边塞自行解决每年的常维护和修缮问题。

边塞本来就很艰苦，下面士兵的饷银不高，却要为随时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