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和袭抵达正院时，贾环的斗篷上已经蒙了一层白。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整个像个小雪一样。

天地寂寥，落雪无声。

小小的贾环倔强的跪在雪地上，一种很凄苦、悲的画风迎面扑来。但给贾环“坑”过的鸳鸯、袭却很难有那种感觉。贾三爷不像是打悲牌的啊！

翡翠在廊檐下焦急的不时跺脚，见鸳鸯和袭回转来，顿时松气，迎上来道：“鸳鸯姐姐你总算来了。三爷再跪下去，回怕是会冻出病。”

“嗯。在席上行酒令耽搁了一会。”鸳鸯温和宽慰翡翠，“我来劝劝三爷吧。”心里却是笑着摇。翡翠是不熟悉贾环的风格，她敢肯定贾环绝对是有备而来。

当然，以鸳鸯宽厚的心，只是心里想想，不会刻薄的去讥讽贾环什么。雪地里跪着，很需要勇气，让自己舒服些原也应该。

鸳鸯带着袭走到雪地里，站在贾环的侧面，温声劝说道：“三爷，雪下得大，你还是回去吧！”

贾环小脸已经冻得有点发青，他纵然是早有准备，但雪地跪了半个多小时，还是难受的很。苦计，以后还是要少用为妙。声音有点发硬，“请鸳鸯姐姐帮我传句话：贾环想要出府读书，请老太太恩准。”

鸳鸯就摇，拒绝道：“三爷，老太太是不会见你的。你出府读书的事，太太和老太太、老爷都商量过的。你不要想着让老太太改变主意，就可以说服太太。”

贾环面无表。意料之中。王夫要是这点斗争水平都没有，还怎么混贾府的江湖？

鸳鸯以为贾环不信，复述道：“太太回老太太，说：‘你的年纪太小，怕你自己照顾自己照顾不周到。大一点再去书院。再说，我们这样的体面家，哪有请不起塾师的道理？’老太太当时就点了。”

又道：“太太前些时候在老太太面前闲话，说起和老爷商量过这件事。老爷说：‘我原是见他求学之意坚决，答应下来，夫的顾虑也有道理。再等等也行。他到底是还小。大几岁下场把握也大些。’”

贾环继续面无表，还是意料之中。

贾政和王夫虽说相敬如宾（冰），但他作为一个庶子，能抵得过贾政和王夫多年的夫妻分？夹在他们两中间，他始终算是一个外而已。

把赵姨娘推上这个“擂台”，贾政或许心里会衡量下。但赵姨娘作为地位低下的妾，贾政这种假正经、伪道学肯听她的话吗？怕是要打个问号。

原书中，赵姨娘帮贾环求彩霞做妾，好做个臂膀。贾政说：“且忙什么……再等一二年。”熟悉官场语言的都知道这什么意思。谁知道一二年后是什么况？

果然，贾政这里觉得还不忙。家来旺儿子已经依仗凤姐的势力将彩霞给娶了。赵姨娘想法落空。彩霞嫁给来旺儿子是给毁了。

所以，贾环去见王夫说出府读书的事，就没有拿“贾政的同意”去当筹码。换做他在王夫那个位置，要摆布手段很容易。就是王夫现在做的：

先不同意，找个时间再和贾政说一下。轻松搞定贾环“依仗”的筹码。

鸳鸯见贾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有点绪上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怎么样？老太太正高兴着呢。一大家子乐和。她怎么可能去回贾环的事，败老太太的兴致？

鸳鸯盯着贾环的眼睛，挑明了道：“三爷，我是不会帮你去传话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但你即便有准备，再跪下去，这大雪天，你的身体也是吃不消。回去吧。”

你就别演戏了。

贾环抬看着鸳鸯。鸳鸯穿着淡青色的对襟褂子。肌肤雪白，腻。俏丽高挑。

他确实有准备，膝盖的地方是让如意加厚的缝的垫子，斗篷是下雨时穿的，防水。棉衣结结实实的穿了几件。只是大雪、寒风，他依旧给冻得难受得要死。

这年，悲即是正义，舆论同弱者。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苦计”对付王夫。

鸳鸯的话说的明白，贾环也不藏着掖着，说道：“鸳鸯姐姐，你还是去回一声吧，免得殃及鱼池。”

鸳鸯身边的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

鸳鸯也踌躇了下。她还是很“服”贾环的。别看贾环给整的似乎很惨，但是他和二斗争，还没输过一场。这是一个“强”。

这时，一名小丫鬟的身影从院子的侧门处穿过，身影一闪，往花厅里走去。袭注意里不全在和贾环说话上，立即就认出来，低声道：“是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杏儿。”

袭都没有注意她的声音已经在不自觉中变形。是一种惊讶和惊恐的混合。她已经预感到似乎有一场“惊天的谋”如大网一样笼罩下来。她和鸳鸯都在网内。

主谋就是眼前这个正在装弱者的小男孩：环三爷。

鸳鸯的心思也转得快，一听袭的话脸色就变了几分。显然，大太太卷到这件事里了。正要迈步时，贾环轻叹气，劝道：“鸳鸯姐姐，你还是不要去给老太太说了。”

贾环在叹气啊！鸳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竟然哭笑不得。有种很荒谬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来。

喂，到底谁是弱势的一方啊？

鸳鸯停下脚步看着贾环。她蛮佩服贾环的，但贾环得给她个理由。不然，她现在要进去给老太太报信。邢夫的贴身丫鬟出现，意味着这里的况立就会传到正热闹的花厅中。

贾环道：“站队！”

鸳鸯不去传话，追究起来，顶多是个隐瞒不报的责任，她不想坏贾母的心嘛，还是贾母的。

去传话，如果在邢夫的丫鬟出现之前，也是可以的，这能撇清责任，免得等会被贾环一方追责，这叫殃及鱼池；

但等邢夫的丫鬟出现后，鸳鸯再去报信，徒惹贾母不快。两面不讨好。事后很可能被误会成配合贾环的行动。这就成了站队错误，下场会很惨：可能给拉出去配个小子完事。

鸳鸯不解。

贾环现在也没法给鸳鸯解释。

他前些天给周瑞叫打了几下，很屈辱。他也没忍住，发出威胁。现在要找回场子来。他不可能将他的计划透露给鸳鸯知道。

鸳鸯是好，但立场还是贾母的立场。就比如，刚才她不肯帮他传话。幸好，贾环是没把见到贾母的希望寄托在鸳鸯的公心上。

贾环读过原著。鸳鸯在黛玉最后的子里时常不给贾母说潇湘馆传来的讯息，因而造成了黛玉缠绵病榻而无问津的局面。是复杂的！

就在这时，几个大丫鬟簇拥着一名四五十岁的华服中年顺着游廊从院外走进来。鸳鸯还没反应过来。在廊檐下的翡翠已经行礼，“见过大老爷！”

袭赶紧拉了鸳鸯一下，一起行礼，“见过大老爷。”

贾赦来了。

贾赦不以为意的点点，目光从鸳鸯脸上滑过，落在贾环身上，皱着眉问鸳鸯，很有威严：“这是怎么回事？”

鸳鸯还没说话。贾环高声道：“给大伯请安。大伯可是去见老太太？烦请大伯帮我带句话：贾环想要出府读书，请老太太恩准。”

贾赦捻着短须，扬声赞道：“好志气！我贾家多年没有出一个读书了。环哥儿，你放心。这句话我一定带到。你且等着。”说着，带着丫鬟，往贾母上房的花厅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