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晚上做完工, 管事赶着才们睡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路上寇阿桂悄悄与潘喜贵商议道：“老叔，你今儿中午说的那事儿……”

潘喜贵含笑瞧着他：“你愿意？”

寇阿桂点道：“我愿意。”

潘喜贵思忖道：“阿桂，我知道你是个实心眼子。实不相瞒。我本想着，待逃出去了, 送傻子去京城的弱智学校学门手艺, 再托慈善会帮他找份活计。你若想养他自然更好。”

寇阿桂忙说：“老叔这主意好。我也不会什么手艺。总有一我先去了, 他还得自己过不是？”

潘喜贵点, 蹲下.身扎鞋带子，顺手从地下薅了几根枯握在手里。

不多时大通铺房门“咔嗒”锁上, 众又落一团漆黑。耳听管事脚步声远，潘喜贵坐起来道：“兄弟们，我身上藏了盒火柴。”

众喜道：“可能划亮么？”“可有蜡烛么？”

潘喜贵笑道：“昨儿买我的那个矮胖子马车上撂着一点子蜡烛儿, 我给顺到怀里他没留意。”众一阵惊喜低呼。

便听“嚓”的一响，火苗跳亮起来。众全都睁大了眼, 看潘喜贵拢着那团火苗点燃一截小半根手指长的蜡烛。年轻些的低声欢呼, 年长些的一直嘘声, “莫让狗腿子发现！”众不自禁围拢过来。火光映照在才们脸上，眸子颗颗铮亮如星。

潘喜贵拍两下手掌，屋中霎时安静。潘喜贵说了今儿中午他们几个观察地形并商议线路之事。后说到管事起疑过来查看，他拿傻子认寇阿桂做爹搪塞过去。傻子听了立时攀住寇阿桂的胳膊。

有笑道：“阿桂与傻子倒真像是爷俩。”

潘喜贵道：“方才阿桂跟我说，他愿意认下傻子这个儿子。”大伙儿齐声赞“好！”有忍不住鼓掌而笑, 屋内又嘘声一片。潘喜贵望着傻子轻声道, “傻子, 阿贵叔想让你当他儿子, 你可愿意？”

傻子大声说：“愿意！”

众都笑：“傻子真机灵！”

寇阿桂喜得滚下泪来，握着傻子的手道：“好孩子，你放心。有我一吃的，就绝不让你饿着。”又有忍不住鼓掌，这回竟没记得嘘声。

潘喜贵点道：“好。”遂取出三根枯道，“虽没有香烛，咱们可以为香。”

乃将枯在被褥的上，命傻子给寇阿桂磕。傻子这才松开寇阿桂的胳膊，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抬起来傻呵呵看着寇阿桂。

李榔在旁提醒道：“傻子，喊爹啊！”

傻子大声喊：“爹！”

寇阿桂泪如雨下，一把抱住那孩子：“好、好！好儿子！我姓寇的命好，落到如此境地竟能得个这么好的儿子！”四周一片恭贺声，满屋子皆是盛不住的欢喜。

潘喜贵笑道：“既然傻子有了爹，可不能再叫傻子了。阿桂，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寇阿桂想了想道：“我得了儿子便是得了宝贝，就叫得宝如何？”

“好——”“极好——”

潘喜贵点，大声宣布：“从今往后，再不许喊傻子。这孩子大名儿叫，寇得宝。”

“遵命！”“得宝！”“好，得宝！”众纷纷答应。

打这起，傻子改叫寇得宝，潘喜贵亦成了这伙才的领。

潘喜贵当真不曾吹牛。只查看了十几地形后便告诉大伙儿：“此处太便宜逃跑了。唯有一事麻烦：他们手里有火.枪。大后天是一个管事生，他们必要吃酒。趁他们吃醉了，我去偷钥匙咱们好逃走。”

众大喜：“当真？！”

潘喜贵道：“这三大伙儿切记不可露出绽，万事与从前一样。”

“是——”“听老叔的——”众一阵雀跃。

潘喜贵便叮嘱需要留意之处。这晚上有好几个欢喜得没合眼。

转眼便到了要逃跑的当。上午，矮胖子忽然来到炭窑前喊道：“那个傻子，过来。”众一惊。寇得宝赶忙躲到寇阿桂身后。

寇阿桂上前陪笑道：“大爷，寻这傻孩子何事？”

矮胖子道：“这傻子运气了。城里主子说要找一个傻子去瞧瞧。”

寇阿桂没听明白：“城里主子……找傻子作甚？”

矮胖子道：“少爷在南边大学念书，没见过天生的傻子，让找一个看。万一主子高兴，保不齐就留他在城里了，可比烧炭好多了去了。”

众大惊，不敢说话面面相觑。寇阿桂心里早翻了个个子。然他素来知道这些家的规矩。主子说太阳是方的、才亦得陪着说比骨牌还方些。得宝今儿不可能不走，大伙儿也不可能因为他不在就不逃跑。乃忙说：“这孩子前几已认了才做爹。”

“哦？你倒是饥不择食，连个傻子都要。”

寇阿桂陪笑道：“大爷也知道他是个傻子。自打我们认了爷俩，他就一刻离不开才。才恐怕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主子。我们爷俩死事小，惊吓着主子事可就大了。大爷您瞧能不能让才陪着孩子一道去？有才在，定然不让他胡来。”

这矮胖子想了想道：“倒也是。终究是个傻子，要是在主子跟前不明就里的撒野，我也吃不了兜着走。那你就一道去吧。但有闪失唯你是问。”

“是是是！”寇阿桂连声道，“大爷放心，他最听才的话。”

“便宜了你这几偷懒。嗯，走吧。”矮胖子转身便走。

寇阿桂回看了大伙儿一眼，拉了傻儿子的手道：“得宝，走，跟爹走。”寇得宝点点。他也不知道什么逃跑不逃跑，跟着爹便是好的。大伙儿心里跟油烹似的、从顶到脚心都疼，偏谁也不敢吭声。六七十个一百多只眼睛，眼睁睁看着寇阿桂领着寇得宝一步步跟矮胖子走了。潘喜贵眉紧锁。

这晚上，管事们果然有酒吃。平素四五个看着才们，今儿唯有两个，还班吃酒去。一时两个满身酒气的管事回来替换两个当班的，醉醺醺说着话儿。李榔假意与争执大闹，那两赶上前来喝骂。

潘喜贵趁势偷偷溜了出去。不多时转悠到一座库房旁，有个等候已久。月光撒下来照在他脸上，明明白白，正是那个负责买的矮胖子。矮胖子一言不发从怀内掏出钥匙给潘喜贵。

潘喜贵接过钥匙问道：“寇家爷俩是怎么回事？”

矮胖子道：“送进城去了。”

潘喜贵皱眉道：“那寇阿桂本是贾琮同志安排过来体验生活的。他乃燕王妃娄氏的心腹，就是那种极得主子器重的才管事。贾琮说此有两把刷子，想让他亲身经历下隶制度的黑暗，等京城那把燕王府弄到手就放他自由。”

“那是摄政王的计划。”矮胖子道，“贾局座听说此后，改主意了。他觉得寇阿桂比你合适。”

“胡闹。”潘喜贵道，“他不过是个寻常，从没受过专业培训，还带着个傻儿子。”

矮胖子道：“老潘，莫要小瞧他。京城里商业竞争何等激烈，他愣是维持住了那么大一个燕王府。你原本不也是个寻常马夫么？而且他是太监，那老东西最信任太监。”潘喜贵眼角跳了一下，当时贾叙说这趟任务非自己不可时也有此意。矮胖子接着说，“而且湘王多疑。寇阿桂的来历比你清楚，还都是真的、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