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副主任”的指引，踩着木制旋转楼梯，径直前往二楼的主任办公室。

“教导处主任……”

陈宇嘴角溢出微笑：“应该还是那个苟胜吧。许久不见，也不知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减肥。”

嘟囔着，他走到门前，罕见的遵守礼貌，轻轻敲门。

“咚咚咚。”

“请进。”门内，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额？”

陈宇一愣，下意识推门进去。

就见不算太宽敞的办公室内，一张红木桌后，正坐着一个胡子半灰半白的老。

“苟主任呢？”陈宇左右环视：“高升了吗？”

“你说苟胜啊。”老抬，摘下花镜，露出了一个“面无表”的笑容：“牺牲了。”

闻言，陈宇猛转，双眼直直盯着对方：“什么？”

“牺牲了。”

“牺牲？！！”

“京城大学，前教导处主任·苟胜，牺牲了。”老字正腔圆的重复：“牺牲于京城战役的战场上。享年58岁。”

“苟主任……牺牲了？”

“……你是复读机吗。”

“怎么可能……”站在原地，陈宇愣愣失神。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陈宇同学吧。”老又戴上花镜，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城大学的新一任教导处主任。你可能称呼我苟主任。”

“你……”

“没错。”不等陈宇说出后话，老便点了点：“苟胜，是我的儿子。”

陈宇：“……”

“陈宇。好名字。”站起身，老驼着背，抱起双臂，从办公桌漫步到陈宇面前，语气幽幽：“我听苟胜提起过你。”

陈宇：“啊。”

“说你是个天才。在某方面的潜力，甚至不亚于八荒易。”

“……”陈宇沉默。

“就是神不太好。”

“……”

“哦，别误会。”老解释：“不是说你气神方面不好。”

陈宇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老：“是说你的大脑神，不太好。”

陈宇：“……”

“当然，我是不会相信的。能让我那个神有问题的儿子，都认为神不好的，应该不存在。”

陈宇：“……”

漫步到饮水机前，老拿起纸杯，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陈宇：“小伙子，来点水吗？”

“……不了，谢谢。”陈宇直起腰，脸色严肃：“我听出来了，您说这些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还是更想知道下苟主任的况。他是什么时候牺牲的，怎么牺牲的，凶手是还是异兽。”

“这些问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吗？”

“没有。”老递出水杯，见陈宇不接，便自己饮了一：“我既然用牺牲来形容他的死，就证明他是为了类死的。至于他的死因，死亡时间，死亡形式……真的不重要。死在战场上的武者，就是好武者。”

“……”陈宇再次沉默。

“……”老也不再言语。

两就这般相互对视。

屋子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直到十分钟后，老才最先扛不住，叹了气：“行吧。告诉你，苟胜是掩护你撤退的时候，被那群猩猩异兽围攻牺牲的。”

陈宇：“果然。”

“所以，你问这件事完全没意义。”老摊手：“只会让你自己感到烦恼。”

“不会。”

呼吸，陈宇转身，推门而去：“这会时刻提醒我，我应该要做什么。”

老：“别走。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返校手续办了。”

陈宇动作一僵，讪讪退回办公室，掏出了身份证与学生卡：“不好意思哈。”

接过两张证件，老坐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文件，脆利落的盖上了自己的印章：“三十多年没盖章，动作都不熟练了。”

“您以前也是教导处主任？”

“是的。苟胜是我的接班。”老递出盖好印章的文件，语调平淡：“现在我又接回来了。”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老皱眉：“他是国家高层，学校掌权者和负责之一。兽来了，他不死谁死？让学生死？”

“……”

“回去吧。宿舍分配，找楼下的副主任给你办。”

“明白了。”

抓紧手里的文书，陈宇没在多说什么，鞠了一躬后，关门离去。

“对了。”老高呼：“你们二班那个八荒姚，也不能拖了。没死就回来上学。”

“好。”

……

办理好所有返校的程序和手续。

陈宇从教导处的小楼后门走出。

抬，眺望幽蓝色的天空，他莫名感到一丝沉重。

那是责任压下来的沉重……

京城大学，作为类最知名的高校之一，主任牺牲后，还需要找老主任回来上任。这里面表露出来的信息很明确。

类——真的没可用之了……

大到李清海。

小到苟胜。

京城战役之后，支撑整个武道界、乃至文明的中流砥柱死伤大半。

类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

都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但等高个子都没了，自上而下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下一层。

陈宇、八荒易、段野这些年轻，便是接任者。没谁能全身而退……

“如果有一天，我们也死了。类就彻底灭绝了吧。”

沉默许久。

陈宇走到花园的静谧处，点燃一根烟，静静吸了几。

然后掏出了在雪区捡来的苹果手机，拇指飞快的输一串电话号码。

拨通。

“嘟——”

“嘟——”

“喂？您好，我是八荒姚。您是谁？”

“我是陈宇。”

“宇哥！”听筒内，传来八荒姚惊喜的呼声。

“嗯。”陈宇吐出沉重的烟雾，弹飞烟，哑声道：“小姚，回来吧。”

“啊？回哪去？”

“回京大，重新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