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见就在不远处,大树旁,马车边,一个俏丽脱俗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着,一双如含
秋水的双瞳也定定的望着自己。
韩冈向章俞他们说了抱歉,便下马朝周南那边走去。走得近了,韩冈便看清了在周南的脸上,有着欣喜、羞涩,还有显而易见的紧张。
“周小娘子是来送韩冈的吗?”
韩冈的单刀直
让周南猝不及防,擅长歌唱如百灵鸟般的她一下变得笨拙了起来:“……是……是来见,不,是来送官
。”
“那就多谢小娘子的一番心意。”
“不……”周南很大胆的抬起
,一双本是柔波隐隐的双瞳变得坚定,与韩冈对视着,“小
子不想送官
,只望能常伴君侧。”
这下
到韩冈发怔了。最难消受美
恩。说起来他对周南也很有好感。一个在物欲横流的污秽场所,还能自保清白的
孩子,的确很让
佩服。虽说有律条规定官
禁止陪夜,只能局限于陪酒和歌舞,但实际上官
陪夜的事从来不少,而周南的这份坚持更显得难能可贵。而且她又喜欢上自己,韩冈怎么能不心动?
但韩冈却不知道,周南的这份心意能维持多久,她又能在教坊司这个污水缸保护自己多久?韩冈都不能确定,也无法确信。
周南站在车边,静静的等着韩冈的回答,身子却在微微的颤抖。
儿家的心事都给摊在了阳光底下,就像是在公堂上等着最后的判决。
韩冈的沉默,让周南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一阵酸楚涌上心
,哀恸欲绝,一颗颗泪珠从脸上滑下,落在了地上。周南急转过身,掏出汗巾擦
了泪水。返身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包裹,这是她本要送给韩冈的饯行礼,勉强笑道:“小
子蒲柳之姿,的确不足以侍奉君子。这是给官
的饯行之物,只代表小
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官
勿要拒绝。”
看着周南强忍着苦楚而露出的笑容,韩冈怜惜万分。他轻轻摇了摇
,也没辩解,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拔刀出鞘,刀身上银光闪烁。这是当
王韶赠给韩冈当饯行礼的银匕首,本是在古渭寨时,蕃
送给王韶的礼物。韩冈将之带在身上,却是因为水浒传看多了,怕蒙汗药、砒霜什么的,用来试毒。
周南疑惑不解看着韩冈。却见韩冈将匕首在左手掌心一划而过,顿时拉住一道浅浅地血
。周南猛捂住嘴,将惊叫压在喉中。
韩冈将刃尖上带着一点血丝的匕首递过去,道:“请小娘子再等三年,三年时间,我也该能回东京了,也该有足够的实力让小娘子得脱苦海。到了那时,若小娘子心意仍如今
,韩冈必不负你。”
看着递到眼前的匕首,周南脸上又滑下了泪水,却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当她看见韩冈手上那个浅浅的伤
还在渗着血,立刻忘记哭泣,手忙脚
的拿着自己的汗巾帮韩冈包扎起来。
周南包扎伤
的手艺比甘谷疗养院里那些粗使打杂的民伕还要差了许多,长长的汗巾歪七扭八的卷着伤
,倒真的把血止住了,不过这也是伤
本来就不大的缘故。
韩冈回
看了看在官道上静候着的同伴,对周南道:“行程不能再耽搁了,今天还有几十里路要赶。南娘你也不必多想,只要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也不需三年,我们就可再相会。”
韩冈欲走,“官
!”周南怯生生喊了一声,又把那个小包裹递了过来。
韩冈笑了,摊开左手,染了血渍的丝巾展在周南眼前:“有这个就够了。”
只在乎一片心意,不为财帛所动,周南终于安心下来。她把匕首紧紧地贴在胸
,自己芳心所托,确是良
无疑。
韩冈往回走。周南紧追出几步,朝着韩冈喊着:“官
,别忘了你说的话!小
子会等你三年的。”
韩冈哈哈笑着:“我韩冈骗
的时候不少,可从不欺心。”
在周南的目送中,韩冈一跃上马,挥手而别,渐渐向西行去。
‘初六之卷塞上枕戈’完。
请期待下一卷,‘六二之卷河湟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