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旬光，裴钱不太开心，因为崔东山强拉着她离开宁府四处逛，而且身边还跟着个曹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三一起逛过了城池大街小巷，去远远看了眼海市蜃楼，然后就一路南下，大白鹅还喜欢绕远路，经过一栋栋剑仙住过的宅子，这才去了城，还是徒步而走，若是师父在，莫说是走，爬都行啊，可既然师父不在，裴钱就几次暗示他祭出符舟渡船，在天上看地下，看得更真切些。但是崔东山没答应，而一旁的曹晴朗也没意思，只是当哑，这让裴钱觉得有些势单力薄。

曹晴朗原本是打算在宁府那边安心修行，就像种先生如今每天都在演武场那边缓缓而行，一走就能走好几个时辰。

只是崔东山当时敲门喊他出门，曹晴朗就想拒绝，毕竟先生专门为自己挑选此处作为修行之地，不可辜负先生的用心。

但是崔东山摇摇，意思很明显。曹晴朗略作思量，便答应下来。崔东山让他记得带上先生赠送给他的行山杖，曹晴朗便带上了这根陪着先生走过千山万水、走过足足半座北俱芦洲的行山杖，崔东山自己也有，只是寻常绿竹，却又不寻常。裴钱那根行山杖，相对材质最佳最值钱，大白鹅道玄机后，才让裴钱放弃了背上小竹箱出门的打算。

在城上，裴钱走在靠近南边的城上，一路上见过了许多有意思的剑仙，有彩衣剑仙在散步，有剑却不佩剑在腰，剑无鞘，剑穗极长，剑穗一端系在腰间，长剑拖曳在地，剑尖与锋刃与城地面摩擦，剑气流转，清晰可见，看得裴钱想要多看，又不敢多看。

他们一行三走在更高处的曹晴朗望向崔东山，崔东山笑言：“在这剑气长城，高不高，只看剑。”

曹晴朗这才放弃了跳下城落在走马道的念。

崔东山与裴钱笑言多看看无妨，剑仙风采，浩然天下是多难见到的风光，剑仙大不会怪罪你的。

裴钱这才敢多看几眼。

那位彩衣剑仙只是低沉思，果然不计较一个小姑娘的打量，更不计较三走在高处。

崔东山自然知晓此根脚，玉璞境瓶颈剑修吴承霈，本命飞剑名为“甘露”，剑术最适宜收官战，理由很简单，大地之上鲜血多。

吴承霈孤僻，相貌看似年轻，实则年岁极大，道侣曾被大妖以手捏碎颅，大嘴一张，生吞了子魂魄。

那大妖后来在战场上身负重伤，便躲在蛮荒天下的腹地窟休养生息，隐匿不出，再不愿出现在战场上，吴承霈曾在要不要终其一生都会一苟活、还是死得毫无意义之间天战，后来那大妖被斩杀，被手拎颅，丢在吴承霈脚边，只与吴承霈笑言一句，顺路而为，请我喝酒。

三还遇到了一位好似正在出剑与对峙厮杀的剑仙，盘腿而坐，正在饮酒，一手掐剑诀，老背朝南方，面朝北边，在南北城之间，横亘有一道不知道该说是雷电还是剑光的玩意儿，粗如龙泉郡的铁锁井水井子。剑光绚烂，星火四溅，不断有闪电砸在城走马道上，如千百条灵蛇游走、最终没丛消逝不见。

裴钱畏惧不敢前行，老笑道：“晓不晓得这儿的规矩，有酒就能过路，不然就靠剑术胜我，或是御剑出城，乖乖绕道而行。”

崔东山微笑道：“我家先生，是那二掌柜。”

“上梁如此不正，下梁竟然也不算歪，怪怪。”

老随即怒道：“那就得两壶酒了！”

崔东山笑着向那位剑仙老者抛出两壶酒。

老名为赵个簃，坐在北边城上与赵个簃对峙之，却是位从玉璞境跌了境界的元婴剑修程荃，双方是死对，

除了像今天这样，赵个簃压境，与程荃双方各自以剑气对撞之外，两位出生在同一条陋巷的老，还会隔着一条走马道隔空对骂，听说私底下各自喝了酒，相互吐水都是有的。

拿了酒，剑仙赵个簃剑诀之手微微上抬，如仙手提长河，将那条拦路剑气往上抬升，赵个簃没好气道：“看在酒水的份上，”

崔东山三跳下城，缓缓前行，曹晴朗仰起，看着那条剑气浓郁如水的顶河流，少年脸庞被光芒映照得熠熠生辉。

裴钱躲在崔东山身边，扯了扯大白鹅的袖子，“快些走啊。”

崔东山笑道：“大师姐，别给你师父丢脸嘛。”

裴钱攥紧手中行山杖，战战兢兢，摆出那走路嚣张妖魔慌张的架势，只是手脚动作都略显僵硬。

过了那条顶溪流，走远了，被吓了个半死的裴钱一脚踹在大白鹅小腿上。

明明力道不大，大白鹅却被一脚踹得整个腾空，摔在地上，身体蜷缩，抱腿打滚。

裴钱与大白鹅是老了，根本不担心这个，所以裴钱几乎一个瞬间，就是转望向曹晴朗。

曹晴朗目视前方，“什么都没看见。”

裴钱松了气，然后笑嘻嘻问道：“那你看见方才那条小溪里边的鱼儿么？不大哦，一条金色的，一丝青色的？”

曹晴朗摇摇。

裴钱扯了扯嘴，“呵呵，还是修道之哩。”

曹晴朗不以为意。

关于自己的资质如何，曹晴朗心里有数。当年魔丁婴为何会住在状元巷附近的那栋宅子，又为何最终会选择在他曹晴朗家里落座，种先生早就与他原原本本说过详细缘由，丁婴最早猜测南苑国京城几个“修道种子”，是那位镜心斋子大宗师的藏身之地，他曹晴朗便是其中之一。

那会儿家乡的那座天下，灵气稀薄，当时能够称得上是真正修道成仙的，唯有丁婴之下第一，返老归童的御剑仙俞真意。但是既然自己能够被视为修道种子，曹晴朗就不会妄自菲薄，当然更不会妄自尊大。事实上，后来藕花福地一分为四，天降甘露，灵气如雨纷纷落在间，许多原本在光长河当中漂浮不定的修道种子，就开始在适宜修行的土壤里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但是就像后来偷偷传授他仙家术法的陆先生亲所说，有那天恩地造爹娘生养的根骨天资，只是是第一步，得了机缘站在山脚，才是第二步，此后还有千万步的登山之路要走。你只要走得足够稳当，就有希望去找陈平安，才有机会去与他道一声谢，询问他此后百年千年，曹晴朗能否大道同行。

崔东山看了眼裴钱，这位名义上的大师姐。

裴钱能靠天赋观他心，他崔东山犹然不止这些，他不但会看心，且知晓心处他自己不知处。

裴钱的记，习武，剑气十八停，到后来的抄书见大义而浑然不觉，再到跨洲渡船上的与他学下棋。

事实证明，只要裴钱愿意做的事，她就可以做得比谁都好。只要是她想要学的，真正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就会极快。

但这都不算是裴钱最大的能耐。

裴钱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切断念，并且自行设置心路上的关隘，不去多想，“我不愿多想，念便不来”，最直观的的体现，就是裴钱当年与先生认了师父弟子之后，尤其是到了落魄山，裴钱就开始停滞生长，无论是身高，还是心，好像就“定”在那里。

个儿总是不高，总是小黑炭一个。

那么裴钱的无忧无虑，就是真的无忧无虑。

但只要是无关隘处的道路，裴钱的心念，往往就像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