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役,跻身上五境剑仙的意外,蓦然变得比天大,一天不曾真正跻身玉璞境,流白一天难以释怀。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将来要想打
元婴瓶颈,就需要面对那个心魔,简直让流白跻身了元婴境,就像是走近了那
一大步,心魔之可畏,就在于玄之又玄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资质,道法,境界,甚至心
,都仿佛天边流云,如何低得过坚若磐石的那尊心魔?
而许多跻身上五境的得道之士,之所以能够降服心魔,很大程度上是早先根本不知心魔具体为何,既来之则安之,反而容易
开瓶颈。
一旦早早知晓了心魔为何物,所有早早准备好的
解之法,对于心魔而言,其实反而皆是它的滋养壮大之法。
但是如果流白面对心魔之时,那个年轻隐官已经身死道消,那么流白跻身上五境,反而恨不得心魔是那陈平安。
因为到时候流白在内心
处,就可以维持一点灵光,
知那心魔是已死之物。
今天听闻龙君前辈一番言语过后,流白道心大定,望向对面那
,微笑道:“与隐官大
道一声别,希望还有重逢之时。”
当下有此道心,流白只觉得剑心愈发澄澈了几分,对于那场原本胜负悬殊的问剑,反而变得跃跃欲试。
那
面带笑意,
天荒沉默不言,没有以言语
她道心。
流白看得出来,对方这几年并不好受,好不容易跻身山巅境,使得容貌稳固之后,反而一天比一天形憔悴。
一位久居山中的修道之
,不知寒暑,酣眠数年,乃至于数十年,如死龙卧
潭,如一尊像枯坐祠庙,其实并不怪。
例如北俱芦洲趴地峰的火龙真
,更是以擅长大睡著称于世,披雪作衣。
而新评出年轻十
之一,流霞洲的那位梦游客,应该也是火龙真
的同道中
。
或是坐忘形骸,勤修道法数年之久,期间只是小憩片刻,用以温养魂魄,也不怪。这类小憩,大有讲究,契合“
身大死”一说,是山上修道极为推崇的熟睡之法,真正不起一个念
,按照佛法说法,便是能够让
远离所有颠倒梦想,故而相较凡俗夫子的最是寻常的夜中熟睡,更能够真正裨益三魂七魄,魂大休歇,故而会给练气士格外香甜之感。
从目从垂,意坐寐也,修道之
,静坐养,无梦而睡,正是练气士跻身中五境的一个征兆。
但是一位练气士,不眠不休整整七年,并且每时每刻都处于思虑过度的境地,就很罕见了,自然会大伤心。
故而空有境界,心
渐憔悴。
陈平安笑问道:“龙君前辈,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是在巷子里踹过你啊,还是拦着你跟离真抢骨
了?你们俩就非要追着我咬?”
龙君笑道:“虽说只剩下半座剑气长城,陈清都这把老骨
,确实让
有点难啃。给你熬过了这么些年,确实值得自傲了。”
陈平安转移视线,与那流白说道:“还不走?我再怜香惜玉,也是有个度的。”
流白眼坚毅道:“今天你我一别,极有可能就是生死别离一场,你只管多说些,将来我与心魔问剑,毕竟不是真正的陈平安了。”
陈平安摆摆手,“劝你见好就收,趁着我今儿心
不错,赶紧滚蛋。”
流白不挪步,身形纹丝不动。
龙君讥笑道:“不过悟出一点粗浅的白骨观,以此洗涤心湖戾气,心
就好了几分?禅味不可着,死水不藏龙,禅定非在定时定,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妨说句大实话,白骨观于你而言,便是实打实的旁门左道,渐悟万年也顿悟不得。便是看出了自身化作极尽白净之骨,念
倒下,由
及完,白骨生
,最终流光溢彩,再心外放,无量无边皆白骨杂处,可惜终究与你大道不合,皆是虚妄啊。只说那本书上,那罄竹湖所有枉死众生,真是一副副白骨而已?”
说到这里,龙君前辈瞥了眼陈平安,轻轻摇
,不以为然道:“想要自欺欺
,将千百念
散落累累白骨上,好凭此勉强休歇片刻,那你就该乖乖躲起来,别来我这边自讨没趣。”
事实上,陈平安肯定不会在白骨观一途走得太远,就如龙君所说,只是一门试图暂时拿来“小睡片刻”的取巧之法。所以哪怕陈平安今天不来,龙君也会一语道
,绝不给他半点温养魂魄的机会。
陈平安微微皱眉,然后洒然一笑,手持斩勘,遥遥指向那一袭灰袍里边的模糊老者,“龙君前辈,好高的道法,为晚辈指点迷津,避免误
歧途,如何谢你?这么多年的辛苦护道,助我砥砺道心,如果不是你这副尊容,我都要误以为前辈是我家乡骑龙巷的那条左护法了。”
龙君笑道:“
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倒是反其道行之。”
陈平安再次转
,好问道:“真不走?真以为站着不动,多看我几眼,就是磨砺道心剑意了?”
流白看着那个年轻
,没来由感慨道:“你真可怜。”
陈平安眯眼而笑。
龙君突然以一份沛然剑气瞬间隔绝天地,不让那陈平安言语有传
流白耳中的可能,甚至不让她多看对方一眼。
没了龙君的剑气压制,遮蔽半座剑气长城的山水禁制重新关门。
流白发现自己视线模糊,无法看见对面丝毫,她愣了愣,“龙君前辈,这是为何?”
龙君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他先前让你见好就收是对的,并且他说这句话,本就是为最后一句话做铺垫,不然他说出
,你听见了,就可以让你心魔
涨。”
流白摇
道:“我不信!”
由纵横剑气凝聚而成的老
身形,渐渐消散,再次变成空
的一袭灰袍,龙君语重心长道:“走吧,没必要跟一条疯狗一般见识。以后好好练剑,若是你当真能够斩却此
显化的心魔,对你大有裨益,因祸得福,大道成就,有可能比先前更高。”
流白虽然不明就里,对陈平安的那句言语充满好,却也不会违逆龙君教诲,更不敢将自身剑道视为儿戏,与那陈平安作无谓的意气之争,她立即御剑离开城
。
在流白离开城
后,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离真来到龙君身旁。
离真委屈道:“你对流白那小娘们,可比对我好多了。”
龙君只是转
望向北边那座城池遗址。
万年之前,以戴罪之身迁徙至此的刑徒,万事万物,一切由无到有。
离真问道:“你为何如此针对陈平安?”
龙君淡然道:“一个年轻
,能与我有何仇怨?只是任何一个想要成为陈清都第二的剑修,都该死。”
离真又问道:“我虽不是观照,但是也知道观照只是失望,为何你会如此?”
观照心态,跟那十万大山当中的老瞎子差不多,剑仙张禄之辈,大抵亦是如此。对于新旧两座浩然天下,是同一种心态。
龙君收回视线,默不作声。
离真问道:“咱们这位隐官大
,当真尚未元婴,还只是
烂金丹?”
龙君懒得言语。
离真自言自语道:“不过流白由衷可怜对方,也不算怪。”
天地寂寥,孤单一
,
月照之何不及此?
偶有飞鸟飞往城
,经过那道山水阵法之后,便倏忽掠过城
。既然不见
月,便没有昼夜之分,更没有什么四季流转。
脱胎换骨,心凝聚,身外有身,是为阳,喜光明,是金丹之绝佳栖息之所。
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