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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绵绵。

“皇兄近可还安好？”

永寿殿内，赵原依然是未至，声先到。

“我今天去看了特意为父皇寿宴所建的花萼楼，当真是仰接天汉，俯瞰皇城。”

赵穆坐在榻上，正逗弄着怀中大猫。

听着一阵脚步近，他便抬起来。

瞧见大步迈过门槛的弟弟赵原，笑道：

“我听说，坐于楼顶往下看去，可以把整个皇城，大半个天京都尽收眼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原思忖了一会儿，稍后道：

“应当没问题。”

“我虽然没能登上顶楼，进去一观。”

“但那座飞楼高耸云，有若拔地而起的险峻孤峰。”

“据工匠所说，楼内金铺珠缀，画拱映，飞梁回绕，藻井倒垂，堪称天下少有！”

这位十一皇子似是说得兴起，又道：

“等到父皇寿宴，皇兄你便能登上去……”

他还未讲完，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脸上笑容猛然凝固，话音也戛然而止。

皇城之中，谁不知道。

尽管十皇子获得圣上开恩，可以踏出冷宫，参加寿宴。

但只是准许，却并未有席的资格。

别说花萼飞楼，便是正殿都不能进去，只能待在偏殿候着。

这样的待遇，跟宫中下没甚区别。

“皇兄，到时候我向父皇告罪一声，假托自己身体不适，跑下楼来陪你！”

赵原自知刚才说错话，低垂着脑袋。

两只手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怎么，害怕我生气？你皇兄像是如此小气的？”

赵穆摇了摇，放开趴在腿上的大猫。

他招了招手，示意弟弟赵原坐到边上来。

“嘿嘿，皇兄的心豁达，哪里会在意这些。”

赵原主动倒了一杯茶水，乖巧说道。

“九皇子何时京？”

赵穆抿了一，忽然问道。

元黎死后，魔门六道没有弄出什么动静。

赤心教的洪崖子，暂时也未传回消息。

若要灭周屠龙，天子寿宴是最好的机会。

圣地中，应当不会错过。

“最快明，最晚后天。”

赵原回答道。

近段时间，朝堂之上连番斗法。

九皇子要被加封亲王的消息不胫而走，眼看再进一步，威胁到太子。

东宫一党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连续上奏，痛陈其中的利害关系。

两派互相攀咬厮杀，弄得每早朝都不安宁。

“你有准备什么贺寿礼物么？”

赵穆随问道。

“我自己雕了一枚印章。”

赵原眨着眼睛，显露出几分机灵。

“父皇喜欢字画，还喜欢盖章品鉴，我就投其所好。”

“我又不像其他皇兄那般富有，可以四处搜罗价值连城的古物珍宝，脆自己动手。”

赵穆夸奖了一句，赞许道：

“你倒是别出心裁。”

两兄弟如此闲谈，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时辰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

“皇兄，过几我再过来。”

赵原摸了摸那肥硕大猫，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

“你去吧，路上小心，别淋了雨。”

等到弟弟离开永寿殿，赵穆继续坐了片刻。

而后，独自一悄然离开。

“牛魔大力拳，虎魔炼骨拳，练得如何？”

赵穆撑着伞，来到书斋。

“略有小成。”

一身素白长裙的云漱玉，躬身答道。

“既然如此，今便去东宫，杀了冯森。”

赵穆站在廊道上，抬看了一眼昏暗天色，淡淡道：

“外面下雨，这把伞拿去。”

他松手，把油纸伞丢在地上。

自己走进打扫净的书斋，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卷，安静地看了起来。

云漱玉敛衽行礼，先是给赵穆泡了一壶茶水，然后才站立起身。

一手握着油纸伞，身形飘然，走进雨幕。

……

……

东宫。

奉宸宫。

身形枯瘦，好似积年老鬼的冯森靠在座椅上。

“爹，这些天我都让盯着十一皇子，他每天除了去太傅那儿听课，就是跟着禁军教习练拳，是林都尉亲自教的。”

一个年轻小太监跪在地上，脸上带笑，给这位东宫大伴敲着腿。

“今天去了长乐宫，估计是看他的哥哥十皇子去了。”

冯森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在意。

他见过十一皇子，是个聪明机敏的孩子。

听说在拳脚之上有点天赋，得到过禁军都尉林世衡的几句夸奖。

“可惜了。”

冯森叹息道。

一个宦官，谋害皇子。

倘若东窗事，或者给陈朝恩那条老狗瞧出端倪。

他的下场，必然凄惨。

可也是没办法，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殿下的信任。

大内供应的丹药、功法，从无短缺。

还有用于陪练的禁军甲士，互相之间捉对厮杀，磨炼，砥砺武道。

如此不惜力度，舍得下本钱，硬生生把冯森堆成了凡境八重的变高手。

“咱家虽是阉，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这位东宫大伴默默想道。

“殿下对我的恩，这辈子都难以偿还，莫说杀一个皇子，哪怕是造反……”

年轻的小太监捏着没有几两的瘦大腿，轻声道：

“爹，几个月前我派小德子去了一趟定州，把那件事办妥了。”

冯森那两条极其浅淡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点道：

“嗯，小义子，我这么多儿子，也就你办事最漂亮。”

“有机会，我让殿下把你调到内廷十二监，尚膳监，宫监都不错，看你想去哪里。”

年轻的小太监眼中流露出几分激动之色，嘴上却说着：

“去什么地方都成，只要能给爹继续办差事，我都愿意。”

冯森笑了几声，嘶哑难听，夜枭也似。

他是凡境八重的变高手，如何感受不到小义子的绪波动。

这皇城大内，哪有什么真正的感，都是为了往上爬的手段罢了。

“爹，那墓园坐北朝南，后面依着定州的云翠山，风水地势极好。”

年轻的小太监继续说道。

“华表，石像生，石牌坊，碑亭……这些都一应俱全，还有六根雕刻的盘龙石柱。”

“爹放心，那些匠我都处理好了，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