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泉客’吗？”

“泉客......”

徐清焰眯起双眼，她努力回想着这个十分耳熟的词，幼年时候，徐清客带她凿壁看戏，给她念着借来古籍上的故事，她见不了光，只能从纸页上的文字间隙当中，窥视着这个世界，四万里长境的大隋，倒悬穹顶的汪洋大海，游曳在原上的飞鱼，穿梭云海之间的鲲鹏。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她轻轻念道：“倒悬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纱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徐清焰抬起来，看着宁奕那张认真的脸庞，道：“鲛，即泉先也，又名泉客。”

“是的。大隋这里喜欢直呼‘鲛’，妖族天下这边，对龙绡宫仍然心怀敬意，所以还是尊称一声‘泉客’。”

宁奕举着火折子。

他和徐清焰揭开水帘之后，已经走到尽。

这一路上并没有岔道，他以寻龙经探查，并没有现路上有点，很显然这里不是最终的终点，狮心王旧麾在这里留下了一副壁画，只刻录了一半，很大的可能，是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这里还藏着机关，暗扣，如果触，应该就会通往更之处。

徐清焰也看出了这一点，她摩挲着石壁，敲敲打打，试着能不能运气很好地触碰到开关，“龙绡宫......我以前听哥哥说，那是传说中的妖族古圣地，早就已经碎在了久远的年代。”

“是的。”宁奕伸出一只手，缓慢触摸着这面石壁，他喃喃道：“龙绡宫早就已经碎了，甚至无可以证明，龙绡宫真实存在，大隋这么多年，倒是有些古老的故事，倒悬海的鲛意外与我族修士相，或者是在战中逃亡，被北境偏隅地域寻常家的渔夫平民收留，然后结合，生出了半妖半的婴儿，因此引了平妖司的追杀......”

徐清焰眨了眨眼，道：“我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

宁奕微笑道：“而且这样的故事里，平妖司始终是以一个负面的形象出现。”

的确如此。

持着火折子的少年郎，蹲下身子，仔细审查着石壁的每一处角落。

“民间的故事总是这样，俗套而又不讲逻辑，偏偏所有都喜欢......落难的鲛被普通救上岸，然后互生愫，生出孩子，平妖司抓走母亲，半半妖的修行者向着权贵起挑战，最后以圆满的故事收尾。”宁奕轻声感慨道：“鲛在倒悬海里有‘泉客’的尊称，如果古龙绡宫真的存在，她们便是远古时期倒悬海最大的统治者，这样的血统，怎么可能瞧得上卑微的类，如果对方是大隋皇室的贵族，那还差不多。”

徐清焰讷讷道：“你不相信这些故事？”

宁奕嗤笑一声，“我当然不信，故事都是说给小孩子听的。”

“只不过有一个故事我是相信的。”

宁奕找了半天，没有结果，他幽幽吐出一气，道：“鲛有泪，名为泣珠。泣珠形状千百怪，可容纳星辉、等等，是几乎不可得到的物。”

徐清焰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她只是顺着宁奕的思路，提出了一个问题。

“鲛的泣珠很宝贵吗？”

“当然很宝贵。”

“下辈子我要当一个鲛，我一直这么哭下去，就可以有很多很多泣珠啦......”

宁奕沉默，无言以对。

……

……

良久之后。

宁奕轻叹一声，道：“我不相信之前那个故事，是因为龙绡宫的古禁地，数千上万年没有修行者找到......古籍里说，龙绡宫曾经是整座天下的统治者，倒悬海之诞生，便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徐清焰微微动容。

“倒悬海里有诸多妖族，泉客位列第一等，就像是当今大隋天下的皇族。”宁奕继续说道：“泉客曾经是这片天下最高等的贵族，无论那是多么久远的年代，至少所有都这么认为。”

徐清焰沉默片刻，轻声道：“所以你觉得这个是假的，因为那些身处高位的特权者，总是戾而残忍，冷酷而无，她们不可能会上平凡的卑微者？”

宁奕点了点，又摇了摇，道：“差不多是这样......但又不太对。”

徐清焰欲言又止。

“泉客一辈子只能有一滴真心的眼泪，泣珠真的十分珍贵，如果上了一个，泉客会把泣珠送给对方。”

孩微微怔住。

宁奕笑道：“这就是我不相信这个故事的原因，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生这种故事，上了类的泉客，把泣珠送给对方，诞下了一个身负卑微和高贵两种血统的孩子，然后背弃权势和华贵，从此隐匿河山。”

她看着宁奕，久久说不出话。

“族和妖族势不两立，倒悬海南北水火难容。”宁奕低垂眉眼，他犹豫片刻，坚定开道：“如果泉客真的存在，而且能够越过禁制，来到大隋河山，她一定会携带着泣珠，给类世界巨大的打击。”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童话故事......我从最艰苦的西岭走出来，哪怕真的有，也与我无关。”宁奕看着徐清焰，一字一句说道：“这就是我不相信的原因。”

徐清焰看着少年的眼眸。

宁奕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并没有带着如何的绪，或者是愤怒，或者是亢奋。

他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因为每一个大隋的修行者，都是如此认为。

大隋最大的敌，就是妖族。

这是根蒂固的理念。

千百年来，不曾动摇。

徐清焰揉了揉眉心，喃喃道：“如果给你一个抹杀妖族的机会......”

宁奕不假思索说道：“那么我会拎起剑，把他们都杀净。虽然我对大隋天下的一部分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但是在这种事的立场上，我向来十分清楚。”

“大隋天下与妖族天下对峙的这些年，抽取了很大的力量，三司战死的修行者很多，西岭道宗和东土灵山，天宫地府，诸多圣山，虽然境内看起来一片太平，但其实灰界每都有硝烟燃起，有不断因此死去。”宁奕挑了挑眉，道：“我并不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但是天塌了总要有个子高的担着，以后我肯定会成为其中的那一个。西岭的贫困与荒凉，没有比我更清楚，所以如果以后，需要一个在这场战争中站出来，那个正好是我......我想我并不会拒绝。”

徐清焰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声道：“我记住了。”

......

......

两个的沉默，保持了一小段时间。

宁奕重新回想着自己说的那番话，只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说那些......如果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缄沉默。

跟徐姑娘说这些，是不太合适的，她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妖族天下也好，倒悬海之争也好，她不会踏修行者的世界，所以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说什么。

可能徐姑娘会认为，自己与圣山那些“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正君子并无两样？

宁奕自嘲笑了笑。

然而徐清焰并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