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道袍里，于是那个瘦削的男，肩，胸腹，四处便满了剑气，一柄柄凝固，像是一个刺猬。

却没有鲜血流出。

因为柳十的身上，衣袍之内，血骨里，燃烧着迈向涅槃那一步的道火。

长生的剑气，满道袍男的浑身四处，凝固的剑身上燃烧着湛蓝色的火焰，这其实是很美的一幕。

但徐来却笑不出来。

柳十攥拢那片极寒的“大雪”剑形，他沙哑开道：“只是师弟......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之事，本就没有对与错。”

“我和师父当年太执着。”

“从没有规定，修行的路要怎么走......”

道袍男仍然在笑，他轻柔说道：“从初境，到十境，到命星，到涅槃......修行就是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的......那个叫徐藏的男，走得就是另外一条路。”

徐来怔怔看着自己的师兄。

柳十忽然痛苦地咳嗽一声，他一只手捂住嘴唇，指缝里溢出粘稠血，还未落到地上，就被火焰燃烧成为虚无。

徐来的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自己的师兄，这是要开星君？

涅槃......这是在涅槃吗？

涅槃之事，十分凶险，贸然尝试，十死而无一生！

柳十握住“大雪”。

他喘息着，笑道：“大雪天比我想象中要冷很多......所以我点燃了道火，而且不准备熄灭了。”

他真的准备涅槃！

徐来怔怔失，陡然寒声道：“柳十，你疯了？”

“若是道火不燃，我恐怕还真的不是你的对手......”柳十笑着吐出一气来，他轻轻道：“都说涅槃难如登天，现在看来，好像的确如此......不过失败与否，已来不及去考虑，我只知道，这是一件好事。”

“我想开了许多事，也看到了许多事。”

“师弟，压境而修，是剑湖宫千年来的规矩......你说我错了，但我要告诉你。”

柳十一字一句，一字一顿道：“我没有错。”

“......你我的弟子，便证明了这一点。”

大雪剑被他握紧，在地上。

大雪剑气鼓，满他道袍浑身的长生剑形，就此碎开来。

柳十的面容不再是一片惨白，而是春风满面，回光返照。

他忽然开，高声道：“多谢千手星君出手，清理剑湖门内孽徒！”

徐来还没有从柳十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便是一怔。

紧接着，子极轻的声音，如风一般，在执法殿内响起。

“柳十宫主不介意就好。”

下一刹那，殿内凭空多了五道身影。

黑白大氅还在空中飞扬。

柳十一便毫不犹豫，双手抬起，掷出了一道沉重“物事”。

徐来盯着那袭黑白大氅，背后隐约炸毛，这是何等境界，竟然自己毫无察觉？

直到他反应过来，接过白衣剑痴掷出来的“物事”，定睛一看，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弟子朝露......他的忽然变得很是复杂。

自己的弟子身上，有着剑湖宫一脉独有的残余气息.....千机灯笼被斩了，怪不得自己失去了联系。

朝露......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