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鼾的声音很快消失。

二师兄和三师兄抱在一起，不知道翻滚到了哪里......

酒桌旁，丫轻轻的呼吸声音，仍然间断响起。

宁奕轻轻坐下。

他对面的老，倚在椅上，喝了不知道多少坛酒，身前的酒坛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堆叠了一高。

老没有丁点醉意，眼懒散而平和，顺延着山下望去，蜀山的灯火熄了一大半，但动用修为，从山顶向下望，仍然可以看见尘世间的烟火，在遥远的城下袅袅升起。

叶长风喝到最后，身前的酒坛，就只剩下最后两坛。

“还能喝吗？”西海老祖宗笑着问了问。

宁奕点。

老随意一拂袖，掷给宁奕一坛。

叶长风不说话，只喝酒。

宁奕也不说话，只陪酒。

一盏一盏，一杯一杯。

再到最后，一一。

宁奕思绪有些恍惚，他看着眼前白袖懒散的老，除了气十足，看起来与安乐城里的那些百岁老，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很老了。

这位老祖宗......的确很老了。

宁奕默默地心想，叶长风老先生修道五百年，不食间烟火，久别大隋尘世。

听起来仙风道骨。

西海清净归清净......但百年不见烟，难道不会觉得无趣吗？

凡尘间，有烟火，有美酒，有热气腾腾的牛锅子，也有大街小巷的飘红灯笼，有舞狮鸣锣，也有搭台唱戏的戏班子，有抱着糖葫芦扎子的糖张，还有烤羊串的烧烤老李......乍一想，间除了安静，什么都有。

烟火升起。

“啪”的一声炸开。

然后坠落。

等到烟火都熄了，山下的声音都尽了。

蜀山山上，还有光。

下面的城里已经一片漆黑。

修道者不知落月升，汐起伏，屋外光景，昼夜如何。

若浮生有大限，关在屋里修行的那些修行者，就算能活上两百年，三百年，四百年......他们若不得长生，总有要死的一天。

闭上眼，一片混沌，不知自己为何而修。

平生三百年，到来竟然不曾见过几次大月，几次出。

这实在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宁奕的思绪到此为止。

因为倚在椅上的老，终于开了。

“很久以前，我在山上喝酒，修行，杀。”

叶长风平静说道：“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我都不是一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