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

宁奕目光望向仅有一墙之隔的那座高耸佛塔。

这一切的结局……还未落定。

佛塔内若是有傅清风的身，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宁奕问心有愧，无三六九等，但心念有善恶之分，他能做到如今这一步，的的确确是“利用”了傅清风……那个会在篝火堆旁边摆一只灯笼，静静听子弹琴的书生，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一场谎言。

此刻宁奕脑海里翻来覆去，回想的，尽是傅清风的那一句话。

“宁先生，生为何如此痛苦？”

他将古刀别在腰间，他撕下了自己的书生面皮，将其放腰囊。

“叶先生对我说，世上最难偿还是因果。”

宁奕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他看着地上那具飞散的红色流纱，喃喃道：“我帮你摆脱这场命运。”

……

……

黑云翻涌。

千佛塔上空，一缕芒。

这缕芒在塔顶汇聚，风雷萦绕，浩然正气注其中，整座塔身如金刚琉璃，不染丝毫尘垢。

塔内梵音阵阵，缭绕耳中。

香火飘摇。

一尊一尊的罗汉，列阵其中，接着是菩萨，再接着……便是整座东境大泽，所有灵山古庙里都没有供奉的“佛陀”像。

佛像的胸，塔尖的风雷汇聚至此，塔内的香火，梵音，也都朝着此地飘来。

胸一下一下，稳定而又坚韧地跳动。

黑烟飞掠，在地面鼓起一个脓包，这个脓包度极快，潜行至佛像之前，才微微停滞。

拈花而笑的古佛，笑容恬淡，万年不变。

“尊上……”姥姥的颅浮出地面，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披着红纱的子，整具身子浮现而出，他声音极惨，浑厚如男，“外面来了个不得了的，我的身子被毁了。”

他语极快，说了一遍经过。

说完之后，姥姥眼里带着无边怨念，盯着自己掌心的子，“傅清风”是自己最欣赏的，身埋在佛塔里，等到功成圆满，他本想给傅清风也分一杯羹……

如今这就只是一具寻常身，她努力召着那缕魂魄，但受到了极大的阻拦。

那书生恐怕也有相对应的魂手段。

姥姥抬起来，看着那尊古佛，道：“尊上，我们还差最后一些才能功成，那就要杀来了……怎么办？”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古佛没有回答，而是以沉默对待。

紧接着，塔身忽然震颤一二。

四面石壁，佛光大绽，一尊尊罗汉金光闪耀，此地犹如灵山大雷音寺。

金壁普渡，千佛飞天。

古佛眸光忽然亮起，漠然的浑厚声音，如黄钟大吕，敲响方圆。

“来者何？”

佛音被剑气打断！

姥姥身后的石壁被一剑崩塌，烟尘滚滚之中，站着一道面无表的黑袍年轻身影。

虚弥的梵音就此碎。

“蜀山，宁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