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对着那个看了半天，伸手把换了一个方向摆放，小心翼翼的掰开牙关，在自己那个验尸专用的琉璃灯下把这颗颅的一牙齿都给看了个清楚仔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不对，这事儿有蹊跷。”她看了半天，终于直起腰来，嘴里嘟囔着转过身去，方才太专注了，并没有意识到周遭的一切，这一转身发现袁牧就站在自己身后，倒把她给吓了一跳，“大！哎哟，您站这么近……还真是好胆色啊！”

“有何蹊跷？”袁牧没接她的那句奉承，指了指台上的。

“牙齿。”慕流云连忙闪到一旁，方便袁牧看得更清楚些，“之前发现的身体上，死者浑身上下，包括手脚都皮肤细腻，没有老茧，指甲也养得漂漂亮亮，方才我看死者的一黑发也像是经过了心养护，可是您看，偏偏这一牙齿却非常不好，这就很古怪了。”

“此话怎讲？”袁牧问。

“叶凌兰，叶员外的千金，也是叶员外和叶夫唯一的儿。”慕流云指了指那颗，回答说，“咱们之前也在西泗县打听过，都说叶员外和夫伉俪，即便是叶夫当年因为生叶凌兰所以伤及根本，不能再有子嗣，叶员外也从未有过纳妾的念。

所以作为叶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叶凌兰可以说是从小就备受关，呵护备至，完完全全是按照标准的闺阁贵去培养的，不止琴棋书画都有涉猎，那天小丫鬟鸳鸯也说，就连刺绣红技艺也是妙绝伦。

可是这样的一个娇养贵，手指尖、发丝都保养得很好，为何这一牙却损坏得如此严重？一般来说，子不是都要讲究个明眸皓齿，可是叶凌兰这一牙齿可是不怎么样啊！

大看这里，还有这里，哦，喏，还有这儿！”

她用手指着几颗牙齿的磨损部分：“瞧这些地方被磨得这么厉害，照理说二十多岁的年纪，从小到大吃的都是一些细致的食物，断不至于把牙齿磨损到这种地步的。

看这一牙齿，倒像是那种子过得特别穷苦的，从小就吃一些粗制的食物，因而才将牙齿磨损得如此厉害。”

“司理是否确定，今找到的这颗便是之前那具无尸上的？”

“那是自然，这一点我十分确定。”慕流云抬起颅下方，露出那一小截脖子，“脖颈处的断面与之前我们已经检验过的无尸十分吻合，就连颈骨断开的位置也相符。”

“既然如此，这的确有些蹊跷。”袁牧点点，对慕流云此前的话表示了认同。

“还有之前那个莫名其妙跑去郭家找，自称是叶凌兰娘的老，我回就让小五儿去查一下，看看这个老到底是个什么来，跑去郭家的意图又是什么。”慕流云心里盘算着，有了下一步的打算，“这件事里面有蹊跷，原本我觉得蹊跷在于郭家和叶家的态度，现在我看，关键倒是这尸体本身。”

“若是想要调查那位老，我可以安排去。”袁牧说。

“不必劳烦大手下的差爷，这事儿给小五儿就行。”慕流云赶忙摆摆手，“若那老是什么凶徒，或者作犯科之，那自然是大令差爷们去找效率最高。

可这次我们要找的只是一个寻常老，不晓得是在太平县落脚长住的，还是投亲访友途经此地的，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就连长什么样子都只有鸳鸯模模糊糊地一个说法罢了，这若是叫差爷们去办，势必兴师动众，太平县里的百姓一看事关重大，也自然是不敢讲话。

小五儿就不一样了，您之前也见到过那个猴崽子，规矩呢是没什么规矩的，但好在脑子够机灵，混在街市上，东聊聊西晃晃，三晃两晃就能打听出一些张家长李家短来，而且这猴崽子跟搭讪，别也不拿他当回事儿，很少防着，有什么都随便说说，反倒容易。”

袁牧想了想，觉得慕流云说得也在理，便点同意了。

慕流云又将那颗那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所有东西收拾好，装进一只方形木匣，用布巾在外面包裹好，完全瞧不出里面装了什么，甚至那木匣子一盖上，就连原本浓郁的臭气都变得立刻稀薄了许多。

慕流云叫看殓尸房的老白帮忙准备了泼醋的火盆，和袁牧分别熏了跨过，算是将身上的尸臭秽气驱散一些，然后提着那包袱往外走，客客气气给了门候着的一位提刑司的衙差，请他将这颅带回提刑司那边的殓尸房，与叶凌兰的身体部分放在一起，待到案件了结再一并下葬。

那衙差虽然不大认识慕流云，可袁牧对她的态度却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再加上慕流云在发现颅的枯井附近表现得冷静沉着，也让这位衙差对她印象不错，因而态度也十分客气。

从慕流云手中接过那个包袱，包袱的分量让他相信这里面装着的就是那颗，但是却并没有闻到什么尸臭，这令衙差感到惊讶：“敢问这是什么特殊的匣子？”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平里为了防止有一些断手断脚需要运来运去，万一露出来吓，所以叫找了一个老木匠，打了这么一个特别严丝合缝的匣子，匣子用的木是用香料特别熏过的，因而血腥气不易散出来，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原来如此，虽然没有什么稀奇，但也是极具巧思了！考虑得真周全！”那衙差十分佩服，冲慕流云笑着称赞几句。

“赵龙。”袁牧从殓尸房里走出来，叫了一声那衙差的名字。

衙差立刻回过神来，冲袁牧一抱拳，提着那个木匣子翻身上马，马镫一夹，那匹马发出一声嘶吼，随即朝远方奔驰而去，只留下一串越来越远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