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产业布局

程文应笑道：“那拜托张先生赶紧拟出条陈，啊不，脆我这边也抽调两个得力的掌柜，共同拟制，顺带各自替两家制出新式账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中间遇到问题，再来请教贤侄，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再由张先生将此法送上朝廷。”

张掌柜拱手道：“还是太公细致，如此方为妥帖。”

事安排完毕，苏油总算可以脱身，前往铁匠铺。

来到铁匠铺，石通动作果然快，估计和税监也是蛇鼠一窝，绿矾已经准备妥当了。

绿矾的成分是七水硫酸亚铁晶体，磨成加醋蒸馏，会得到一味中药和刺鼻的气体。

这气体冷凝出来的东西，叫绿矾油，其实就是硫酸。

苏油在这边鼓捣实验设备，石通在那边给直尺，三角板，游标卡尺等上腊，刻出刻度。

蒸馏设备效果不错，冷凝管的陶塞子和瓷瓶瓶有类似毛玻璃的效果，只要锥度契合，密封效果很好。

冷凝管内的体和气体进一个盛水的瓷盆，很快，苏油便制得了一小盆硫酸。

这盆是稀硫酸，融一些胆矾，也就是硫酸铜晶体，蚀刻便制好了。

之后又冷凝了一盆，不过这次在绿矾中加了盐，得到的是盐酸。

盐酸从冷凝管直接滴出来收集，浓度较大。

有了盐酸，铅皮，石墨，苏油已经能够制造直流电池了。

别的可能不了，不过用于蚀刻，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就，红铜延展极好，让石通敲出两段铜丝，在磁上绑上铜条和石墨条，作为铅酸电池的阳极和极，一根连接到待蚀刻的量具上，一根连接到一块铜片上。

将需要蚀刻刻度的部分浸到蚀刻面下方，其余留在面上，点燃一根细香，不时提起来查看蚀刻效果。

石通被这一系列骚作给惊着了，对着细香默默祈祷，嘴里还念念有词。

苏油翻着白眼：“那就是一个计时的玩意儿，不是给你求拜佛用的，你要是有沙漏也行……得，完成！”

将工具洗净，丢热水中煮去残蜡，一副亮闪闪的三角板便制成了。

石通对着三角板摇晃脑连连叫好：“技！师傅技！这符文当真细！非刻画所能做到的。”

苏油又忍不住吐槽：“什么符文，那是数字！”

石通不以为意：“师傅赶紧把我那套也弄出来！”

苏油开心道：“这套就是你的，实验品。现在工艺成型了，接下来才是我的。哈哈哈哈……”

笑完又道：“事还没完啊，接下来还要做角度尺，这里给你店里伙计了，跟我去画图纸去。”

两师徒一直鼓捣到了晚饭时分，直尺，三角板，量角器，圆规，算是都弄好了。

值得一说的是圆规，两脚相合部位，用的是齿原理，圆规手柄部分，用的是螺纹，夹持圆规脚和铅笔芯的夹具，同样用的螺纹调节。

这已经是石通的最好手艺了，但是整个物件还是有些大，圆规的规角，长度达到了一尺多，螺丝直径也有三毫米左右，和后世圆规细的螺纹配件相比，这圆规更像一个古怪的自行车模型。

能用就好，苏油这样安慰自己，石通却珍而重之地将全套东西包好，叫来伙计：“这套东西，赶紧给家里四爷送去！”

完事非得拉着苏油，说是要给他尝尝好料理。

苏油嘴馋，非常期待，结果伙计将东西端上来一看，竟然是一盆翘脚牛，一盘卤拼盘。

翘脚牛是码工对义棚牛汤的称呼。

义棚那里没座位，食客们也都不是讲究。花上几文钱，端一碗牛杂便在码的石阶随便一坐，翘着脚大快朵颐，从船上下来往上方一看，全是翘起麻鞋底子，脆就叫翘脚牛了。

这事八娘还当做趣事跟苏油言讲来着。

而卤拼盘，就是另一味材料了，猪下水。

蹄血脏，宋是不怎么吃的，这玩意儿也是没要的东西，一大锅的卤味，所费的主要是药钱和淘洗食材的工。

不过做出来的卤味，的确值得称道。

这东西苏油建议八娘，价格可以稍微高一些，十五文一碟，算是贫民过节的玩意儿。

苏油拿筷子敲着盆碟：“徒儿，其心当诛啊！这东西还是我发明的，你现在拿来糊弄我？你这一桌看着热闹，也就是五十文钱不到的玩意儿。”

石通嘿嘿笑道：“我石家将门出身，于吃上没那么多忌讳，是好吃的就不放过，看来师父也是我辈中！”

苏油夹了一筷子猪放嘴里：“卤水还太新，不够柔和，不过总体来说还算不错了，来来来边吃边聊。”

两便坐下，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地胡吃海塞起来。

吃了个半饱，两开始放慢速度，说起话来。

苏油问道：“这眉山城的产业，大致是个什么况啊？”

石通说道：“苏程史石四家，除了乡下庄子的嚼谷，主要还靠行商立起家业。”

“我们石家是将门出生，因此屠宰，冶锻，金银出，多在我们手中。”

“史家则是控制陶瓷业，苏家控制丝绸，布料，程家则是印刷，生药。”

“这些是主业，至于其它，要不就是家中庶出子弟，要不就是别姓，不过不是眉山城生意的大。”

苏油问道：“那运输呢？”

石通说道：“运输主要是嘉州的江卿家族，他们那里几条大江汇，造船业发达。”

苏油又接着问道：“那陆路呢？”

石通说道：“陆路那就麻烦了，都是苦力。自己结成马帮驼队，跨山越岭前往大理，羌寨，鬼方，和蛮子们易。挣的都是苦钱。我们江卿世家是坐地虎，不参与的。”

苏油点了点，对眉山城的经济布局，有了个粗识。

石通说道：“若论钱财实力，眉山首推程家，印书那真是一本万利，不过工很贵，都必须是通文理之，雕版也得好几代的积累，方才做得，没有多年的文字功夫的家族，那碗饭也吃不成。”

说到这点苏油也不得不佩服：“那是，程老太爷家中三年两位进士，就是实力的体现。”

石通接着说道：“自太祖杯酒释兵权以来，我石家便学了个乖，这金铁之利，其实不亚于书籍，不过名声不如书香门第好听，活计也苦一些。”

苏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石通道：“石老，还有你，连铁匠活都还能亲力亲为，这也是一种家教，不是膏粱子弟。”

石通朝前伸出掌：“看看我这老茧！不说别的，便是小姑，每五鼓时分，便要起床习练枪。我石家，嘴上功夫来不得，靠的都是实。”

苏油点点，说道：“你家小姑那子，天真质朴，我倒是很喜欢。”

石通听苏油这么说，咧着嘴大喜：“真的？可算是得师父你一句实话了！”

苏油听过也没往心里去：“我这一贯说实话。对了，史家的家教，那就是节省了，瓷器利润不如印刷金铁，所占资金很大，史家走的就是蚂蚁搬家积少成多的路子是吧？”

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