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火边子

拳毛赤后带着铁锅，调料，油料等东西，这是露营套装箱子，苏油去哪里都要带着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那就好办了，做了个酱鹿腰，一个卤杂，凉拌心舌，一个山药熬骨汤。

冯家娘子由苏油霸占着火，在一边都看傻了，完全没有手的余地除了骨汤，别的都不会呀！

等等！大官亲自动手做料理才是重点好不好？！

几道菜做到一半，这活就再没有心思下去了。

苏油之前一直烫着碗筷，将菜盛好，说道：“赶紧开饭，吃完饭大家都还有得忙。”

冯老汉一家哪里吃过这个，山药熬汤加了茸，鲜美异常，酱鹿腰那就不用说了，光那花刀功夫就不一般。

腰子臊得很，可小官做的却愣是鲜美味，加上刀工，要不是亲眼看着下锅，谁敢相信这一条条带花的条是腰子？！

鹿也腥，但是苏油处理过的鹿，香得不行，就是本钱太高了，卤那一包香料，看得冯老汉痛。

心舌更需要压味，因此卤过之后，还要用调料。

有点类似眉山码肺片的做法，葱姜蒜芹菜不说了，酱油，芝麻油，辣米油和藤椒油，直接炸了冯老汉一家的味蕾。

苏油捧着粟米杂粮饭：“吃，赶紧吃，吃完冯家娘子你跟我处理鹿，我还要教你们一道菜。”

“眉山富顺盐井用牛量大，也常死牛，井上的工便将牛做成条片，然后在火塘边上挂着烘，叫火边子牛。”

“味道好不说，还耐存储，这个可以做军粮，你们将牛羊养起来后，也可以这样加工，军方肯定要来收购。”

冯老汉充满了艳羡：“小官，蜀中都吃这样的饭食？”

苏油捧着碗说道：“蜀中啊，地势促，田都开到山上去了。一户家，一般也就四五亩地。梯田耕作麻烦，官府就出了政策，山地梯田的话，一家能有十亩。”

冯老汉有些惊讶：“这怎么活得出来？我们这边，都是百亩上下。”

苏油给冯老汉夹了一块山药：“那边气候好，地虽然少，但是一年可以两三收。”

“郊区的地力就靠在城里收粪肥，远些的就靠猪圈下方的粪池。家家养着两猪，还有鸭鹅，稻田里还有鱼。”

“稻子是好东西，十年改良下来，如今亩产四百斤左右，子好过了，可不就在吃食上下功夫吗？”

冯大捧着碗贼羡慕：“两猪呢，一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吃，这子，啧啧啧……”

李老栓哈哈大笑：“那是老黄历了！现在眉山猪阉了养，都奔着两三百斤去的，一家两，那是四五百斤。”

“而且少爷弄出了好调料，猪身上是什么都能吃，一点不费，连骨都有上门收。”

冯老汉想象不出来两三百斤的猪是什么模样，只能赞叹，然后说道：“哎哟，骨也收？我们都是扔了的。”

苏油说道：“牛骨比猪骨品质更好，那可都是宝贝。我之前就说过，苏明润只做实事不说空话，这里地方比蜀中更好，自古以来就是粮仓。如今只是败一时而已，子总会好起来的。”

吃过饭，苏油知道冯家娘子将鹿不成张片的那部分改条，浸去血水，卤制起来，能改成大张的那种，全部改成尺许长的薄片。

然后削出一些签子，将鹿薄片都轻轻崩起来，刷上酱油盐水饴糖香料熬制的薄酱汁，使其味，放到通风处悬挂起来。

另一边石薇继续处理鹿茸，冯家父子料理鹿皮鹿筋，都在忙活。

早上起来，苏油让冯大拿藤丝和木绑了个架子，用木板围上，变成一个烘箱。

将卤鹿和风到半的鹿片挂到烘箱里，用黄泥抹了缝，然后从柴房里拎出来一筐粪饼：“昨天就看到你家娘子在烧这个，没有这个，火边子牛就做不成！”

粪饼就是用又稀又湿的牛屎混合一些黄泥和青，做成直径约一尺的圆形簿片，状似一张大饼，贴在墙上或石壁上晾而成。

粪饼是好燃料，火焰绿幽幽的，灶内不但没有牛屎的臭味，反而会出一阵阵异的香，在陵井上叫“牛屎粑”，比蜂窝煤还要受欢迎。

牛不同于猪，因为牛本身缺乏油脂，如果像熏腊那样，用松柏枝、豆粕木等处理的话，熏后的牛总有一烟焦味，不好吃。

一物降一物，就得牛屎粑才行。

用火钳从灶内夹着三块牛屎粑，送棚架内，只见牛屎粑的边缘出丝丝微火，火焰似水煤气一样呈绿色，没有一点烟味，火的边缘正好烤在簿片牛上。

半个时辰后，苏油取出一片架上已经被火烤的鹿片，再用净棕刷刷上一层熟油，撒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葱末，把牛切成小片，笑道：“成了，这就是火边，就着烙饼和粟米粥，吃过去渠勘察！”

冯老汉拈起一片，现烘后的鹿片变得更薄了，隔着初升的阳光都能透出影。

放进嘴里品尝，顿觉得鲜香出，竟然又是从没有吃过的好吃东西。

苏油也尝了一：“还差了点手艺，工具也不太趁手。”

“富顺监有个新谚语‘山小牛屎多，街短牛多，河小盐船多，路窄车子多。’”

“这火边子牛的开切刀工极为讲究，要求牵开时厚薄均匀，能隐隐照的过光亮，但又不允许有一点点漏。”

“大规模烤还要用大眼竹篾笆，下用特作的梁子托住。”

“但是大致做法就是这样了。等以后牛多了，可以作为村里一个产业。”

冯老汉乐得连连摇：“可不敢想呢……要做成产业，那得多少牛才够啊……”

苏油笑道：“如今富顺陵井两处，每年汰换下来的废牛就上千。这里靠近蕃部，牛羊那还不得山囤海集？只要你能做出来，四通商号就能给你们卖到东西两京去！”

冯老汉拱手道：“要真有那一天，村里就得给小官立生祠！”

苏油摆手道：“可别！屠宰行供奉的那是张飞张翼德，小爷怕是比他西乡侯要帅美几分！”

一屋子都乐了，石薇端着碗，崇慕地看着自己的心上。

小油哥哥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给那里带来笑声。

吃过饭，石薇取来鹿茸，对苏油说道：“小油哥哥你看，鹿茸炮制好了。”

苏油取过来，对着茸角按了按：“咦？茸尖是软的？”

石薇用蛋清将茸角上的飞皮细致地一一贴回去，然后放到凉处：“对，从软变硬，再从硬变软，最后风后就算炮制出来了。”

“之后还要用永春露浸泡后烙，元德公说那样才……哎呀小油哥哥你赶紧抬！”

苏油赶紧将抬起来：“怎么了……我去……”

就觉得自己鼻子，然后伸手一抹，鼻血流出来了。

石薇抓起他的手按压几处位：“叫你贪嘴，昨天一盘鹿腰，今早又吃那么多鹿！这下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