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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槌驱车登岸，傩吒三兄弟已经去得远了。

远处一座城寨，有栅无墙。

想来在这蛮荒之地，也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几重栅栏，已经足够抗御流匪了。

忽闻一阵角号响，寨门大开，几十如般一齐涌出，迅速分列两旁，有的举大纛，有的擎画戟，一望便知，是迎客的仪仗。

又有四踱方步迎了出来，走在傩吒三兄弟身前的，是一名魁梧大汉，披裘敞，戴貂蝉，手中托着一尊九层铁塔，威风凛凛。

庆云等到了近前，见对方摆出如此阵仗，急忙跳下皮筏迎了上去。

大槌刚刚收拢狗绳，早有抢步上前，点哈腰地将犬车接了过去。

“哪一位是檀君，庆……庆宗主？”

显然是傩吒兄弟未曾将名字通报清楚，陈塘关主也不敢报名讳，只得含糊带过。

庆云微笑着迎了上去，

“在下庆云，忝为三十九代檀君。

阁下可是陈塘关主李靖，李将军？”

“哎呀，檀君竟然知晓李某名字，真是令某受宠若惊。

快快快，里面请！”

此时受宠若惊的本应是庆云才对。

在这塞外荒芜之地，自己这个檀君的名号居然成了金字招牌，让陈塘关主亲自迎出寨来，其中究竟是何因果？

陈塘关的寨子并不大，所谓关，自然是雅称，其实不外乎就是一处村落，住了约莫百来户家。

村中最醒目的建筑，是一座二层阁楼，飞檐斗拱，黑瓦朱漆，大概就是所谓天宗祠了。

除此而外，所有的房舍都是平层，除了地势略有高低，门面或有相差，制式均无不同。

几路过一畦方塘，塘水早已结冰，但却有一名老者袒胸露背，仰卧冰上，一动不动。

庆云不免好奇，多望了几眼。

李靖知她心意，急忙解释道，

“此名叫北海斗，是一名练炁士。

不过他的练炁法门与别家不同，不求活血强力，

而是反其道行之，追求减流低耗，降低血行速度。

因其血行过缓，体温异于常，故而户外严寒，亦无须保暖。

如此练得的内息，独有一种煞之气，霸道异常。

他以内息运掌，取玄冥斗的典故，名唤玄冥神掌。

被玄冥神掌击中者，局部冻伤黑死，血脉淤结，

若不得活血之法，轻则为之窘顿终生，重则因寒毒逆走攻心而丧命。

他收有两名徒弟，一名叫五鹿杖，一名叫大贺秋毫，都是白山黑水间出了名的山匪。

以后若是你们遇见，可要千万小心。

报出北海大师的名号，也许可以消灾解厄啊，呵呵。”

“我原以为练炁只有道家一途，没想到还有这许多门道。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哎~檀君所说原本也不差，天下练炁之法，不离三清。

就连身毒所谓查克拉，也是昔年李氏先贤蜚驮所度。

中原养炁术，十有八九源出李氏先祖李逍遥，

其逍遥心诀在陇地以西，河源星宿海一代流传甚广，

后随道法内传，在中原开枝散叶。

逍遥心诀分，阳，太极三篇，

道家得其正宗，而诸派多取散篇。

这北海氏的法门就是由篇心诀改良而成的。

哦，这里就是鄙寒舍，提前未知檀君莅临，准备仓促，实在是有些屈尊了。”

李靖家的宅子地势在寨中仅次于天宗祠，视野极佳，结构是标准的中原合院，虽然装饰十分朴素，却打理得格外整洁。

李夫早已在厅中布置好筵席酒水，恭侯贵客光临。

宾主落座，庆云不免问道，

“李将军，初次见面，为何对在下如此热？”

李将军连忙摆手，

“檀君切不可自称在下。

陈塘李氏辗转塞外，祖训敬天尊檀君，

望其麾下，不可悖命……”

庆云听到天尊两个字，条件反式地抬高了声调，

“李将军说什么？天尊？

莫非陈塘与天宗真有往来？”

李靖不明白为何庆云忽然如此紧张，微愣了一愣，随后便猜到庆云或与而今的天宗势力存在些许矛盾，于是说话也变得更小心了些，

“额，这个，李氏蛰居苦寒，与现今的天宗檀宗早已断了往来。

但因为昔的渊源，彼此总还是抱着几分敬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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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皱眉道，“听李将军的意思，天宗与檀宗在上古还有几分渊源？”

“确实有些渊源。额，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靖也不明白两宗现在究竟有怎样的矛盾，万一说错了话，惹恼了贵客，脸面上便不好看了。

庆云倒也大度，拱手道，“李将军但说无妨，小子在这里请教了。”

“不敢，不敢。

天宗檀宗两宗渊源，还要从大汉朝说起。

彼时塞外，部落元首，均称天王，

我陈塘从其俗，今之族亦称某为天王。

所谓天王，在匈曰单于，在鬼方曰可汗，各治一方。

然自夏商以降，诸部亦共举盟长，所谓大单于，天可汗，既是天尊。

因此可称天尊者，其地位至少是一方之长，其德行武功，也必为塞外诸部所服。”

庆云越听越是迷糊，这里提到的所谓天尊的概念和今之天宗有什么关系？

又和檀宗有何瓜葛？

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打断，硬着皮又听了下去。

“汉灵帝无上将军刘宏在位时期，塞北出了一位枭雄檀石槐，

他勇武无双，连续击丁零，乌孙，扶余，一统匈鲜卑诸部，由漠至海，万里大国，

单以国土而论，比之当时东汉十三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檀石槐之为天尊，恐怕是有此称号以来最无可争议的一次。

檀石槐的父亲投鹿侯天王是漠北一支部落首领，其时属匈，尚未改称鲜卑。

但檀石槐本既为檀氏，乃是随了母姓。

传说投鹿侯在外征战三年，归来时却发现大阏氏有孕，以为大辱，欲杀其子。

但是大阏氏拼死相护，将孩子送去了母族，才侥幸得免。

檀天尊的母族，正是檀宗檀氏后。

乃是箕子国主延请檀宫师教时在其国所留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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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李靖，傩吒，陈塘关的这些因果，当然要细讲。但是在本节恐怕是放不下，我们下回分说。

这里先为本章作几个注解。

首先是一个冷知识，如果有问汉代最大的将军衔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