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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坚合众国，中西部，一片尚无建制的领土。

略有起伏的原野之上，扎着几十个圆锥形牛皮帐篷，这是平原印第安最常见的一种住宅，被称作“提皮”。

只不过，此处的印第安并没有享受主居家的安逸，而是作为尸体，被十几个手持来复枪的白男清点着数量，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我们发财了，哈哈，这些阿帕奇的皮值两千美元以上！”

“我觉得至少有三千美元赏金，别忘了这几个成年男，他们的皮价值一百美元……哦对了，还有他们营地里的毛皮，也能卖不少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美洲都有殖民者政府针对印第安发布的悬赏，悬赏往往以割下来的皮为证，赏金价格因时期、地区而异，但一般不菲。

比如孺的皮赏金五十美元，成年男的皮一百美元。在这个时代，美国还以农业为主，多数的月收只有十五美元左右，这足以称得上是重赏。

当然，想拿这赏金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面对的还是阿帕奇族这种好战的印第安，把自己搭进去也是常有的。

“一大笔赏金，我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白们一边议论着，一边面露丰收般的笑容，而后纷纷抽出刀子，开始收割他们的战利品——皮。

“感谢上帝……”

他们当中不乏虔诚的信徒，当下习惯地祷告着。几十个阿帕奇族印第安的皮，虽然以孺居多，但也能让几乎每个都分到相当于一年收的赏金。

虔信者的心中只有感恩。

“谢特！”一个年轻白忽然咒骂道，却是在割印第安皮时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恼火不已。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以前过这活吗？”

年轻脸上闪过几分窘色，转回道：“过来帮我一下吧，康纳，我的手受伤了。”

康纳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明显是个老手，手里拎着两张完整皮的发，衣服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他笑了笑，走过去：“看好了！”

说着，康纳就抬手将匕首刺印第安尸体的后脑处，随即仿佛只是左右晃了晃手腕，就整齐地切了一圈子出来。

然后他另手抓住尸体顶的皮发，用力猛拽，只听一声裂帛，鲜血淋漓的皮就被撕了下来！

“怎么样，学会了吗？”

年轻没有回答，而是眉一皱，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直勾勾地盯着印第安营地边缘处的某个锥形帐篷。

就在这时，一个上身赤、黑发、黄皮肤的瘦小身影从帐篷里猛地窜出，拼命往远处跑去，他看上去只有八九岁。

一个孩子。

或者说，五十美元。

“啊，这还有个漏网之鱼！”

康纳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当即放下手中皮，抄起来复枪便追上去。

不过这时有说道：“康纳，别管他了，这个氏族的阿帕奇战士似乎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想我们得尽快撤退！”

“一个小家伙而已，很快就好！”康纳话音渐远。

阿帕奇男孩离得颇远，跑得也是十足拼命，但显然不可能跑过一个成年，不多时便被康纳追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康纳举起手中来复枪，扣动扳机。

“砰！”

来复枪，或者说线膛枪，虽然因为装弹速度较慢而被一些诟病，但凭着枪管里的膛线，其击度却比滑膛枪要好得多。

这一枪正中印第安男孩后背，脆弱的躯体当即就被铅弹击穿，鲜血飞溅！

小家伙惨叫一声，旋即倒地。

康纳没有立刻过去收割皮，而是出于多年养成的好习惯，先为自己的来复枪补充了弹药。

先将六十格令的火药倒枪，再将被油纸片包着的铅弹也塞进去，然后从后背取来一把小木槌和通条，将弹丸敲进枪管并捅到膛底压实……

一气呵成，训练有素。

前后他只用了半分多钟，是的，半分多钟，这个速度已经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每次快速地完成装弹之后，康纳都不禁微微呼出一气。这给了他安全感，事实上，这个习惯不止一次救过他命。对他而言，这就像是上帝的庇佑。

做完这些，确保自己现在就可以开出下一枪，他才走到已经倒地的阿帕奇男孩身旁，重新取出匕首，俯身准备割取皮。

然而刚一俯身，他就不禁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帕奇男孩的后背——那里的枪伤竟然正在以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

康纳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他以为的错觉，但遗憾的是，这不是错觉。

阿帕奇男孩背上的伤依旧在迅速愈合，芽像蚯蚓一般蠕动，而后凝聚、弥合。

须臾之间，铅弹造成的可怕创就愈合完毕，只留有一些浅色的痕迹，那是新生皮肤的颜色。

太诡异了！

这短暂的时间里，康纳的神世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当过猎，上过战场，见过许多更血腥的场景……但不论是同伴飞溅的脑浆，还是敌洒落的肠子，都不曾让他感受过此时的恐惧：“老天，这是什么！”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伤基本愈合之后，阿帕奇男孩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一边茫然四顾，一边喃喃地念叨着什么，旁若无。

康纳不懂阿帕奇的语言，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阿帕奇的语言，更不是英语！

事实上，不要说他，在此时的北美大陆上，能分辨出这是什么语言的怕是百中无一。

这是来自另一个半球的语言，中文。

说着中文的，自然是一个中国的灵魂。

“……临死前的幻觉这么久？”马哨一脸疑惑，他的脑有些混沌，但似乎在逐渐清醒。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是一位年轻的中学物理老师。

马哨认为自己已经去世了，至少是正在去世，病逝的，弥留之际他甚至听到了心电图拉平的滴滴声。大脑可能还没死透，有一些幻觉很正常。

但这幻觉似乎太漫长了些，他感觉至少有十分钟。

而且意识怎么好像还越来越清醒了……正常死后都是这样吗？

“啊！”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又惧又怒的断喝，将马哨吓得一个激灵，猛然便恢复了七八分清醒。

不过他没有及时动作，几乎同一瞬间，一把匕首就进了他的天灵盖。

真实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幻觉。

离谱的是，除了并不算剧烈的疼痛之外，自己居然什么事都没有——他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个buff什么的，导致伤似乎处在一种极速的愈合之中，相当于一种暂时的无敌状态。

就这么天灵盖着一把匕首，他转过身，随即便看到一个中年白男子：此身着造型老旧的西式服装，仿佛从美国老电影里穿越过来的一般，旁边还有一把至少淘汰了一百年的前膛枪掉落在地。

这家伙已经被马哨的样子吓